定是这样的。疑虑一消除,又理所当然地接受哥哥给自己买的服饰用品。
直到哥哥出事。
他从来不曾想象,自己的一切都是哥哥用命在拼。那么多伤口,那么深的伤口,那么丑陋的伤口,怎么都止不住的血……哥哥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弥留之际依旧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告诉他,烈焱会替他照顾自己,一切都不用担心。
那一刻,他无比痛恨哥哥的欺骗,痛恨在哥哥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之中而他却没心没肺拿钱挥霍享受女孩子的爱慕。
一回想那种时光,就对过去的自己无比羞愧。
第四章
个人加护病房。
空气中带着医院特有消毒水的味道。
手背上插着透明点滴管,插入血管的地方被两条细细长长的白色医用胶布贴成一个十字,点滴管的另一端连在旁边悬挂架上500药水瓶口处。
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视野还很模糊,眨了眨眼,过了几秒,才逐渐清晰,仿佛睡了很长的觉手脚都没什么力气,嘴巴也是干干的。
「醒了吗?你也真是的,发高烧到四十度,昏睡了两天!在外面就晕倒了,那么大的雨……」常小藤见叶达醒了过来,高兴得劈里啪啦说了一堆,直到叶达难过地拖着破嗓子说了声:「水」,常小藤才意识到床上这个人还是病人,摸摸鼻子后,马上给叶达倒了杯水。
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所幸嗓子好了不少。
常小藤自顾自地在一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从这两天女老师上课的服装搭配,一直到刚刚交往男朋友的x爱技巧。
叶达心不在焉地听着,迟疑了一会,才开口问道,「那个……这两天有没有人来看我?」目光落到常小藤脸上,抱着几分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希望。
常小藤愣了愣,露出莫名其妙的无辜眼神,「没有!怎么了?倒是你妈发了封简讯,说这个月的生活费给你汇了过来了。」接着又开始抱怨好像对新男朋友的感觉没有先前见面感觉那样好之类的话。
叶达把头埋进被子。里面闷闷传来一声:「哦。」
对于离婚之后认为每个月寄给自己生活费就算完成责任的父母,叶达早已经过了期待他们能够关心自己的年龄。现在满头满脑都被那个漂亮又冷漠的男人所占据。
但那个人对他一点都不在意。
叶达不禁悲伤起来。
自己被赶出来的时候也是,当着自己的面毫不留情地将门关上,自己只能从不断缩小的门缝中凝视对方那遥远而又冷漠的眼睛,直到厚重的防盗门冰冷地阻挡住室内暖黄/色的光线,叶达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被拒之门外了,扯着嘶哑的嗓子拼命地想解释,可是发出来的却是那种完全走调的怪异声音,连自己都听不出来到底在说什么。
如果那时吃了姚子溪给自己开的药就好,叶达开始后悔,起码对方就不会为了这件事情生气,亦或者现在也可以开口清楚地解释,然而嗓子好了后,又有什么理由可以继续待在那个人身边呢?
对方是个太独立又太会保护自己的人,即使共同居住在一间公寓里,两个人的气息也是泾渭分明,对方总会在自己和他之间制作一层隔离区,保护着自己的同时也阻挡他人的进入。不想被阻挡在外,想更了解对方,更靠近对方的心情一直鼓励着自己努力再努力。
然而,对方一道门就将自己的努力粉碎得丁点不剩。
拼命地按门铃,用力地捶打着防盗门,连同一层楼的邻居都出来抱怨不已,面前的大门还是闻风不动,当初说会被管理员大叔当作可疑人物现在都成了笑话,对方根本就不屑一顾。不曾或者说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接纳他。
这才发现,自己被对方拒绝得彻底。从一开始就是。
垂着头,灰心丧气地走出公寓,外面开始下起雨,台北的冬季本来就寒冷,雨水更是冷得像冰,如注的雨水不断地击打在自己的脸上、身上,一会儿头发就湿漉漉的,裤脚、膝盖更是湿得彻底,沁骨的寒意沿着布料爬上自己的身体,身体因为寒冷而开始发抖。
周围的人们不是顶着公文包飞快地奔跑着,要赶快找个遮雨棚先避一避,只有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依旧在雨中缓慢行走,走几步就停下脚步回头看看,之后再开始向前走着,这样的情景重复了好多次,直到公寓大楼的轮廓渐渐模糊,直到那个男人窗户透出的灯光变成一个微弱而悲伤的黄点……
主治医生叫季森,长的端正高大,小麦色的皮肤令他看起来像健美先生。
常小藤和叶达聊天的时候夸过几次那人长得很帅,但叶达现在一看见白色医生袍,就会自然反射想起姚子溪那张清丽高傲又带着禁欲色彩的脸庞,继而想起被赶出来狼狈的自己,这样悲伤的情绪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空间再去对旁人产生什么兴趣。
「他好像一直在看你哟!」护士量体温的时候,常小藤和叶达偷偷说道。
「三十七度八。」穿着粉红色制服的护士看了看温度计,
「辛苦了!」季森朝护士勾动唇角,邪气的笑容马上令小护士两颊飞起两抹红晕。
「看来还是有点发烧,再打两天的点滴。」季森摸摸叶达的额头。
一旁的常小藤正在削苹果。
摸着自己额头的手渐渐滑到脸颊,变成指腹在脸上暧昧的摩擦,叶达微微吃了一惊,抬头望进季森似笑非笑的眼睛。
「削好了!」常小藤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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