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热汤面加几道炒菜,遵从的是“上车饺子下车面”的风俗。四口人坐在餐桌旁,父亲才慢条斯理地问:“钟山啊,这半年在江城都适应了吧?”儿子停下手中正夹起一根面条的筷子,说“还行吧”。母亲忙用眼睛瞪一眼老伴儿,嗔怪道:“让孩子安心吃口饭嘛,一个假期呢,儿子有的是时间慢慢说给你听。”父亲无语。
儿子离家上学这半年,钟树林把自己完全交给了老伴儿管理。在外人看来,老钟一改半辈子独来独往的习性,对老伴儿亦步亦趋、言听计从。在钟树林心中,其实是对老伴儿的陪伴。养了20来年的儿子忽然离家远行,母亲很长时间都失魂落魄,茶饭不思。钟树林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陪伴她度过这个难关。对旁人则说,“怎么越活越没出息了呢,老了老了,倒开始怕老伴儿了。”
☆、第十九章观看演出
放下饭碗,林美惠说上午还得排练,就不能陪钟山了,也嘱他白天好好在家里休息,晚上去冶建职工俱乐部看她的演出,说完,就一阵风似地走了。
一天两晚的旅途奔波,钟山也确实累了,吃罢早饭,洗了个热水澡,就顺从母亲的安排,回到自己的小屋。熟悉的小屋干净而整洁,新换了床单被罩枕巾,连窗帘都洗过了,钻进被窝,舒适而温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梦中,方静坐到了自己的床边,也不说话,只是悄悄流泪。钟山想问:方静,你哭什么?是老万欺负你了么?你不是放假回家了吗,老万又死乞白赖追去了么?张开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急得满头大汗。方静依旧是无声地哭泣。钟山更急了,一急,醒了,见母亲坐在床边,问:“山子,可是梦魇着了?”钟山含糊其辞地“唔”了一声,翻个身,想继续睡,可是,已睡意全无了。见母亲走出屋,他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写字台的抽屉,展开一本稿纸,开始写信:“方静同学:
我于今晨已经到家了,东北好冷,好在家是温暖的。
一路舟车劳顿极其困乏,上午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不知怎么竟梦见了你,替你担忧,不知你到家后一切安好?老万没再骚扰你吧?
承蒙你对我的信任,让我充当你的护身符,自愧没有发挥好护身符应有的作用,以至于老万仍然对你想入非非蠢蠢欲动。开学后,我们一起努力,一定彻底粉碎老万的罪恶念头,还方同学一个轻松愉快的大学生活。
一学期的大学生活,回想起来真的很美好,特别是那次秋游,大家多么开心快乐!还有大学生俱乐部里的舞会,南芳园里的小笼包子,真的是色香味俱全,回味无穷呀。让我们记住这美好时光,让一切美好都延续下去,直到永远!
祝安好
钟山”
写好信,封了里取出记有方静家通信地址的记事本,认认真真抄好,贴上邮票,钟山穿上羽绒服,系起围巾,准备下楼。
母亲说:“山子,饭这就好了,你急急忙忙出去干啥呀?”
钟山说:“妈,我下楼给同学寄一封信,马上就回来。”
母亲纳闷,怎么前脚刚到家就寄信?又不好多问,望着儿子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钟山来到楼下,虽然空气干冷,却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是他熟悉的北方冬季的味道。沿着熟悉的街巷走到头,将信投入邮筒,一颗心也跟着这封信飞到了遥远的暖国。
回来时,午饭也做得了,是钟山日思夜想的猪肉酸菜馅饺子,大白菜冻豆腐五花肉炖宽粉条,干煎小黄花鱼。钟山吃得热汗蒸腾,父母看得眉开眼笑。
按照与美惠的约定,晚六点钟,钟山来到冶建职工俱乐部门口,美惠已提早等候在那里,正用嘴嘶嘶哈哈地往手心里吹热气取暖,两脚不停地左右倒换着。见钟山到了,忙说:“钟大学,你坐得可真稳当,快把我冻死啦!”说罢就挽起钟山的胳膊,向俱乐部里边走。俱乐部里的座位已经基本坐满了,中间的位置,都是这家冶金建筑企业深蓝色的厂服。旁边有星星点点的杂色服装,看来是职工家属或者像钟山这样的社会人员。第一排是摆着名签的领导席,美惠将钟山安排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自己则从旁边的小门走向后台。
领导坐好后,大幕拉开,先是男声合唱《咱们工人有力量》,合唱气势磅礴,声情并茂,颇有专业水准。合唱结束后,冶金建筑集团总经理聂华林走上舞台,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热烈欢迎赴外地施工归来的二公司三公司职工,提前给全公司职工拜年,祝大家新春快乐,阖家幸福!钟山这才弄明白,这场晚会的主旨是欢迎外出施工的二公司三公司职工。接下来就是各种器乐、舞蹈、声乐节目,每个节目都表现不俗,赢得掌声一片。林美惠在全场演出差不多快结束时唱了两首独唱歌曲,都是模仿邓丽君的歌,一首是《又见炊烟》,另一首是《小村之恋》。钟山没想到,在城市里长大的林美惠,能把这两首歌唱得如此优美动听,传递的情感是那么真实贴切,字字句句都打动人心。观众自然也十分认可,报以热烈的掌声。
全场演出结束后,钟山等候在大门口,良久,林美惠才与一干人出来,脸上的演出妆已经卸去了,是淡淡的生活妆,红色呢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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