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蜿蜒流过好像我是在那里遇见了你。
嗯,对啊,那是在巫山。
阿阮点了点头,右手点着脸颊微微歪着脑袋开始回忆。
那似乎是对她来说很美好的记忆,眼波流转间,便是晕开了极具感染力的、能让人从心底柔软下来想要微笑的欢喜。
那时我还听不懂你们凡人的话,一个人带着阿狸和小红住在山里,谢衣哥哥急着要去找一件什么东西,还是你放心不下,才把我带了回来。恩,我记得谢衣哥哥一开始的时候可讨厌我了,后来也不知道你说了什么,然后谢衣哥哥就变得唔,殷勤?谄媚?啊,对了,是讨好。谢衣哥哥说他要对我好好的,比别人对我都好,那样你才会高兴,当然,要是能吃醋就更好了,不然光是他一个人吃醋也太不公平了醋我吃过,酸酸的,可难吃了,谢衣哥哥你们为什么都要去吃呢?
谢衣心中微动,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
无论是从阿阮的零星言语中,还是从自己脑中偶尔滑过的画面,都足以佐证百年前,自己并非一人。
那应当是,一位对于谢衣而言十分重要的存在,却不知为何,竟是被遗落在了百年的时光里,刻意地掩去了痕迹。
谢衣哥哥?
阿阮疑惑地又唤了一声。
谢衣这才回过神,面上分毫不显,只笑了笑,声音落在卷过大漠的风里,平白添了几分寥落。
我却是,也记不清为什么了。
啊对不起,我忘了,谢衣哥哥已经不记得了
低下头,阿阮显得有些心情低落。
从前你说你带我回来,是因为不忍心我孤零零一个人可是最后,反倒是你自己,孤零零过了这么久
掩在袖中的手又握紧了几分,那个孤零零的说法,竟是刺得谢衣心中一痛,继而涌出难以平复的怨懑,不知从何而起,呼啸而过后,徒留满腔难以言喻的悲凉。
他本以为自己早已没了这些繁杂的情绪,即便谈起流月城,也已经能够一笑而过,向乐无异提起尊师沈夜之时,也是心绪平和,纵有怅然,难生波澜。
或许,是因为已近捐毒,隐隐有种距离那段被掩埋在时光中的真相越来越近的感觉,故而难免有些近乡情怯吧。
摇了摇头,谢衣不再去想。
捐毒已近在咫尺,届时,无论想或不想,愿或不愿,百年前的真相终将大白。此刻思虑重重,不过徒增忧扰。
沙漠昼夜冷暖悬殊,我们还是尽量在日落前赶到捐毒为好,可否劳烦姑娘去告知无异他们一声?
恩,好,谢衣哥哥,我这就去。
阿阮认真的点点头,将谢衣的话在嘴里又小声念了两遍,返身跑向不远处似乎围着夏夷则说笑的乐无异和闻人羽。
谢衣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远远地落在黄沙掩盖中依稀可辨的些许楼宇。
几人脚程都不慢,即便沙漠中辨认方向有些困难,却也还是在太阳落山之前走到了捐毒遗迹前,还运气不错地遇到了恰巧打算在此地过夜的西域行商。
其间倒是因为乐无异那一身富家公子暴发户的金贵打扮,招惹了路过的看起来像是马贼的一行人的注意,不过直到他们走到捐毒遗迹,那一行人都没有尾随而来,也便就只当个插曲被众人抛诸脑后,至多不过是在之后的路程里多些警惕罢了。
天色已晚,夜探捐毒遗迹实在太过危险,统共捐毒就在这里,也不可能一夜之间飞得不见影,谢衣便也就压下心底莫名的焦躁,如往日一般温雅并让人心生好感地为自己一行争取到了和行商们同宿的许可。
及至篝火燃起,乐观开朗豪爽大方的乐无异已经和行商阿里木老爹几人混得熟了,挺壮实一小伙子愣是要插、在一群柳腰曼舞的西域舞娘中间跟着扭脖子扭腰,逗得众人哈哈大笑,便是成熟如谢衣、冷淡如夏夷则,都忍俊不禁。
篝火熊熊燃烧着,驱散了大漠夜晚的寒意。墨蓝近黑的天空又高又远,点缀着无数颗璀璨的星子,月亮也是清晰可见,又大又圆倒是比中原的看起来还要明亮几分。白天几乎一片死寂的沙漠沐浴在月光中,好像整个活了过来,到处都传来奇妙的声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歌唱。
天地浩茫,人力实在太过微渺,唯有生命本身,至为灿烂,至为珍贵。
这实在是一种太过奇妙的感受,非得亲验,难以直言。
不知,百年前的自己,是否也燃起同一堆篝火,看过同一片夜空,在心底升起同样的感慨。
谢衣的心里忽然就是平静下来,连着篝火边的笑闹声都仿佛在此刻远去。
偌大的天地间,他坐在这里,身边坐着百年前的谢衣,他看着星空,而谢衣静静地凝视着不远处的捐毒遗迹,他想念着谢衣,而谢衣或许亦在想念着他。
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太阳还未从地平线升起,借着那最后一丝还未被日光驱散的凉意,谢衣一行告别了阿里木几人,走进了捐毒遗迹。
捐毒国破已经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了,昔日辉煌一时的捐毒国如今只剩下尚未被黄沙彻底掩埋的些许残垣,唯一奇怪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有大型植物生长过的痕迹,可极目望去,却是不见一根树枝。
在阿阮的灵力感知下,已经在地面上来来回回转了好几遍,沙子都刨开一层的乐无异几人解开了机关,从唯一尚算完整的遗迹中寻到了入口进入地下。
到底是传说中的密窟,机关守备迷阵无一不全,还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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