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抹干了眼泪,阿阮的动作是和她娇美的外貌极其不符的豪迈。
我觉得有些不一样,但好像又没什么变化。当年的谢衣哥哥可好玩了,根本不会姑娘来姑娘去的,恩也不对,谢衣哥哥对待女孩子都好温柔好温柔的,都那么熟了还总是姑娘姑娘地叫我。
谢衣沉默了。
还有啊还有啊,谢衣哥哥可小气了,他做的小偃甲什么的,从来都不肯扔,都小心地收藏起来,说是什么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不过,从前你可喜欢造新房子了,每过几个月就要全部折腾一回可是已经过了一百年,这儿怎么一点也没变?
我怎么听着仙女妹妹说的不像是一个人啊
恩,我听师兄提到过,有些人受到某种刺激后会变成另一个人,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喜好都和之前的自己不同
闻人你师兄到底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啊!
什么都说啊。我武艺还不够好,不能像师兄那样经常出谷,师兄怕我一个人在谷里孤单,在外面的时候就会多留意些奇闻异事回来说给我听。
确是,奇闻异事。
哈,是吧,夷则你也觉得闻人很呆对不对?
喂,我哪里呆了。夷则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你不要故意曲解。
不错,在下并无此意。
咦咦,闻、闻人,你和夷则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恩大概是在你缠着谢前辈的时候吧。你说是不是,夷则?
正是。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谢衣重复了一遍,眸色渐沉。
或许是因为总觉得这里就应当是这幅模样,所以才百年来都未曾动过一草一木吧。
作者有话要说: 男神,你遗忘了流月城的小谢衣啊~挥手绢
☆、那个人
天色渐晚。
谢衣因心中有事,晚饭只草草吃了些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三两口吃晚饭打算挑灯夜战的乐无异眼泪汪汪地站在紧闭的房门前,摸了摸鼻尖,最终还是善解人意地转身离开,闷头钻进桃源仙居图里去琢磨那传说的洞天去了。
百年以前西域
将堆叠在一起的偃甲图谱统统抱出来,之前翻找出的那个偃甲盒被压在一大堆东西里,俨然已是从昨夜的宠爱里跌了出来,步上了谢衣曾经那些得意之作心头之好的后尘。
直到架子上的东西都被清了干净,在书架的后面才又露出了一排的暗格,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数层竹简,靠右手侧留了些空荡,混杂着寥寥几卷帛书,均是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显然已是许久不曾被翻阅过了。
谢衣喃喃出声,平地风起,刹那间便是将书卷上的灰尘卷起团到一边,修长的手指依次划过竹简的轮廓,本就皱起的眉心越发紧拧。
既是能让我明知危险仍知难而上,想必那枚指环十分紧要,可为何这般要紧之事,我竟是毫无记忆。
指尖略过堆叠在一起的竹简,最后落在了那几卷被单独放在一边的帛书上。
将自己信手一番后寻得的与西域有些干系的书卷尽数取出,在桌上堆了高高一叠。谢衣在桌边坐下,从最上面拿下一卷细细看来,眉目间困扰他极深的疑惑终于淡去了些许,因着心底已是下了决断,反而显出些许如释重负的坦荡了。
他抬眼看了下窗外,暮色已临,远处起伏的山峦如同蛰伏的巨兽,深沉而又平静,静水湖映着月光,和了虫鸣,一片祥和。他看了这般模样的夜色已有百年,一夜夜地被这几能包容一切的暮色磨去心底追逐真相的锐气和对所失记忆的好奇,若非今日机缘巧合得阿阮一言,恰如惊雷一落,只怕会抱着这些疑惑悄然老去死亡。
也罢,多思亦是徒劳,恐怕唯有再去一次西域,方能解我心头之惑
谢衣摇了摇头,站起身用火石点着了桌上的灯烛,顺手取过之前放在一边的偃甲眼镜带上。
静水湖岸,初七双手环胸倚靠着一棵大树,远远看了湖中那一豆火光,不觉竟是有些失神。
已入中夜,那厚厚的一摞书卷也看了大半,多是些描写西域风情的野史轶闻,偶尔还有几本不知是怎么混进来描写极其大胆情节活、色生香话本
谢衣叹了一口气,将目光从那至今仅见的一行小字此法不错,不妨一试上移开,看这字迹,确是出自自己之手顿时只觉身心俱疲,忽然就是不那么想着去找回那丢失的记忆了。可这毕竟只是意气,谢衣伸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鼻梁,重又拿了一卷。
烛火摇曳,在书卷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在这极静的夜里,谢衣的思绪也不受控制地随着起起伏伏。
如同每一个垂垂的老者,这百年的时光倒叙着在谢衣的眼前划过,他就像是走在一条长长的甬、道中,身侧便是自己这百年间做过的事、见过的人,细细数来,竟是没有一件违心之事不甘之言。
就像是,谢衣这一生,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可任何一个人的生命都不会如此。
因为悲伤而越想欢喜,因为失去而越发珍惜,因为痛苦而逐渐成长,苦痛与欢喜交杂在一起,分不清究竟是苦涩多些还是甜蜜多些,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
谢衣的脚步不曾停留,他走得快了些,很快便是到了尽头。
那是他的书房,房间里的摆设都和现在的一模一样。
他看见自己坐在桌边,提笔在展开的竹简上写着什么。
门上传来几声轻叩,那坐在桌边定气凝神一副全神贯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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