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黑怕鬼,每晚都要抱着她,还磨着她要她唱曲儿,怎么今天紧着把她往外赶。
“我什么时候怕过,我今儿有些咳嗽,怕染给你。”莞尔用臂弯拢了念夏递来的药罐儿,开始打发她去外室。
“那让念夏为小姐点上灯。”念夏还是担心小姐半夜醒了害怕,迈了一步就要进来,莞尔慌不择地抓着门把儿,一甩手将她身子顶住,道:“我自己来就好,明儿我要睡懒觉,你不要进来叫我。”
莞尔说完,不顾念夏一脸的迷茫,推她出了房,左右夏天不凉,睡外室也不会害病,就委屈她一晚吧。
莞尔抱着药瓶,冲过来简玉珩的身边儿,一瞬间破涕为笑,她把药瓶子散在床上,对简玉珩说你看,“你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第19章心似双丝网(四)
简玉珩咧嘴笑,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是啊,他的运气确实好,随便一翻就进了她的浴房。
“林家的大小姐今年有十七了吧”,简玉珩明显中气不足,却还是不忘耍他那张嘴皮子,“怎么怕黑不敢自己睡吗?”
莞尔气结,明明弱的嘴皮子都白了,还这么多的废话,她那时候不过是怕念夏大冬天的在外室冻着,才随便扯了这么个谎,他的耳朵倒是灵,“那你呢,这么不怕黑,大半夜的潜进别人的院子来,显摆你胆儿大吗?”
莞尔拔开罐儿口,不等他回话,药沫就往他伤口上洒,他牙一紧,眼神闪了一下,小丫头还算好心,先使的止疼的药,他宽了宽心,两只眼睛一并闭了起来,不声不吭地让莞尔往上倒药。
莞尔不敢用手他的口子,苏染白说过,她那是上树和泥的手,不干净,万一给他碰坏了怎么办,可转念一想,碰坏了就坏了,省的他到处嚣张,边想着边下了手,药沫沾了血水化开,莞尔帮他抹匀了药,扯了一块儿干净的手巾擦掉周围的血迹。
一通折腾下来,血终于不再往外流了,莞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床边儿,简玉珩早已经阖上了眼,嘴唇上泛起了白皮儿,灯火自上照射下来,打在他的睫毛上,眼窝处多了两道阴影。
莞尔瞧着好玩儿,换了个跪着的姿势,直起上半身,伸出一根指头,碰了碰他长长的瞳睫,他眼珠子隔着眼皮儿动了动,把莞尔惊的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该死的臭松鼠,吓唬她!
莞尔红了脸,也没了兴致,站起来,转了转脖子,困倦的睡意再次袭上了眼皮儿,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问他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会被侍卫追捕,一连串的问题还没解决,他就这样睡着了,罢了,一切都等早上再说好了。
莞尔凑过来,把床脚下自己的薄被展开,搭在简玉珩的身上,再把念夏那条拿来,披在了自己身上,她眼巴巴地看了看自己的床,再看看四仰八叉的简玉珩,兀自叹了口气出来。
虽说能盛下自己和念夏两人,但简玉珩的位置太靠中间,左右都没留出一个人的地界儿,到底他受了伤,自己便让着他些好了,也希望他能记着点今日的恩情,以后少欺负她些。
幽幽地朝门口走去,莞尔灭了灯,摸索着坐在了案几旁的凳上,枕着手臂趴了下来,桌子有点凉,她抽了抽鼻子,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在简家当差,晚上会有一个大胡子管事来,给她们讲讲课,教她们学一些简单的字,莞尔当时学得快,不乐意听的时候就趴在桌子上打盹,管事和她熟,便总拿柳条抽她,边抽边骂她,她就偷偷往他鞋子里扔虫子,站在一边儿咧着嘴笑,看他吹胡子瞪眼的恼怒样儿。
想着想着,莞尔自己乐出了声,自己还真是从小就蔫着坏,这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个一脸胡子的大个子管事怎么样了,他虽然长的凶,但性子里是纯粹的善良,自己天天给他寻不痛快,他倒是将自己珍藏的话本子倾囊相赠,每每讨论起诗词歌赋,待她如知音一般。
想到了大胡子管事,莞尔便又想起来常常在厨房门口窝着的肥猫,那是管事养的,橘色的猫大多都是肥的,可这只却异常的肥,它很会撒娇,见了人手上有吃的就会去蹭人家的脚脖子,前后左右来回地蹭啊蹭啊,多硬的心肠都给蹭软了,任谁见了都要乐巅地喂它些吃的。
紧接着就是花烛了,花烛喂那只猫喂的最多,她是内室伺候太夫人的,穿着缎子做的衣服,蓝汪汪的非常漂亮,自己只是个值夜的丫头,衣服料子都是粗布,她记得花烛常坐在屋门口的小石土坡上唱曲儿,她就凑过去听,听的多了胆子也就大了,敢和她多说上几句话,处久了就成了朋友。
朋友,唉,她大概从未当她是朋友,莞尔知道,那时候她正是要被提拔的当间儿,不能犯这种大错,如果她当时好言好语对她说,她或许真的能替她把罪顶下来,可她非要用那种偏激的方式……
真不知道,她会不会认出自己,得提前想个法子了。
莞尔的思绪越来越轻,像是堵了棉花似的,眼皮儿终于耷拉下来,脑袋像猫儿似的拱了拱手臂,沉沉地睡了过去。
月光从窗子的缝隙里照进来,点亮了一小片黑暗,床上的人眼睛霍地睁开,像夜里的猫头鹰似的,双眼发着淡淡的幽光,窗外头一小阵骚动似的猫儿叫,他凛了凛神,轻轻地撑起身爬下了床。
借着月亮微弱的光,他看清了案几上趴着的人儿,薄被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她自己撇到了地上,简玉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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