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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在迅速回流,她瞪大了双眼,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扬起的手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力气才定格在了半空,因用力过度而不住颤抖,宛如在狂风中颤栗的树叶。陆续予望着那只手,缓慢地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缓慢的滑落。
这张脸,每一笔都是他最爱的模样。顾远伐看着她,她颤抖着的长睫毛,和随着睫毛投下的颤动着的阴影,悬在半空的手逐渐松懈,而后无力的垂落在身边。
舍不得。
眼中血色逐渐退却,取而代之的是填不满的空旷。
面临的事实极端绝望,他永远也舍不得伤害这个女人,就算她无数次背叛他,背弃他,放弃他,离开他。自尊在她面前不值一提,他向所有防备,伪装,警戒开枪,却换不来一个虚伪却完整的她。
陆续予没等到他的那一巴掌。
睁开双眸,顾远伐垂着眼睫,将薄薄的床被扔在她身上,她禁不住抖了一下。他侧坐在她旁边,半张脸浸在阴影里,面上尽是麻木冷漠,都令陆续予想到初见他的那一幕,是万万分的薄情寡意。
相对无言,心在下坠。
床被在手心被握紧,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要打破沉默,但却仿佛有梗在喉。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顾远伐。他抬起头,隐没在阴影下的脸浮现出来,宛如石刻雕像。
“陆续予,你知道吗,”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接着很轻很低的笑了几声,笑声满含辛酸的讥讽,和刻薄的自嘲,“我不在乎你先前有过多少任,不计较你和多少男人的暧昧,不去想你对我到底几分真的感情。我什么都愿意忍受,什么都愿意退后,你以为我为了什么?”
你以为我为了什么?
陆续予愣愣的与他对视,空白在大脑里无限延伸,扩张。他的眼睛里空荡一片,像深冬午夜落雪的街,像落魄在这条街无处可归的流浪狗,像被抽空灵魂的尸体;是一望无际的空虚,同时也拥有渺无尽头的孤独。
“你可以虚伪,可以一无是处,以你的品行而言,甚至就和街上那些二流货色没什么两样。我可以容忍你的不爱,你的冷漠,你的肮脏,我什么都可以接纳,因为我以为,只要你在我面前就够了。对我没感情,无所谓,我不介意你在我面前怎么装腔作势,反正你永远都只会那几样。但我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么愚蠢过,因为你连在我面前装都不愿意了,可我还想着继续放低底线。”
他看着她,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你可以只是一具身体,一具没有思想的壳,但求你不要连一副壳里都装着别人。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也可以不爱我,但求你不要在我面前告诉我你爱的人是谁,我不感兴趣。”
灵魂都仿佛要被他的语言逐渐剥离开身体,一切都在流失,直至一无所有。陆续予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抬起眼睛的时候,顾远伐已经走到了门口,她对他的背影拖着难听的哭腔大吼道:“顾远伐,我没有不爱你啊!”
他脚步一顿。
“是吗?那你爱我?”
“是,我爱你。”
他回过头,脸上是一种奇特的,难以形容的扭曲的笑容,“下次学聪明点,这种好听的假话应该留在前面讲。”
关门的声音,是对陆续予的最后重击。
——
惠树阮在学校图书馆偶遇陆续予的时候真的是吃了一惊。一是因为她没想到陆续予会来图书馆,二是她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是太凄惨了。
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被阴云笼罩了般,好像蒙上了一层忧郁的蓝色。惠树阮在她身边轻慢地拉开椅子坐下,陆续予听到动静,肩膀先是一抖,随后视线落过来,长发从她肩膀滑落。
惠树阮从来没见过陆续予会有那么重的黑眼圈,脸色黄而暗沉,到了如此地步,她都没有化妆就出来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多大的事情才能让原本一个艳压群芳的女人凋零成这样。
“你……还好吧?”
见到是她,陆续予转过头,没有说话。她昨天从顾远伐走后精神就一直呈摇摇欲坠的状态,白天呆坐着,晚上也无法入睡,她无论做什么脑袋里都会浮现出顾远伐脸上讥讽的笑容,和他讽刺的话语,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比刀要锋利,凌迟她的灵魂。
顾远伐原本晚上就很少回家,和他闹出事情以后,他回来的次数更是一次比一次少。陆续予现在就担心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了,一种绝望和恐惧的心情占领了她。
她还不想失去他,她还那么喜欢他。
惠树阮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徒劳。她打开书,瞥了一眼陆续予面前的书本,书本是反的。
“顾远伐最近来上课吗?”
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惠树阮还没反应过来,就条件反射的摇摇头。得到否定的答案后,陆续予眼中的光一寸寸黯淡下去。
“吵架了吧。”惠树阮叹了口气。
陆续予垂下眼睫,手指翻弄着书页:“他……可能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你现在这样子,他当然不会想见到。你还有没有照过镜子?”
“没有心情。”
“你如果想找他,酒吧可能会有。”
她皱了皱眉:“酒吧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他会在哪个。”
“如果他一直不来找你,主动的人必定是你。如果你不主动,你们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要是你还在意他,你会去找他的。”
陆续予陷入了沉默。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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