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人,随他们一并走了进来。
这群人有男有女,模样如何暂且不说,共通点是身边都跟了一大群扛着大包小包的长辈。长辈们们神情关切,如同送小孩进大学宿舍那样将他们送进集训楼房间,一路叨念着让自家孩子别放下文化课,同时要好好练琴好好练舞,累了撑不住了可以打电话回家倾诉,最重要还是注意身体云云。
被如此叨念的年轻人们一脸的不堪其扰,都在连哄带骗地劝家人们早些离开。
沐松站在集训宿舍门口看了半天后沉默地收回视线,鼻息不屑:“切。”
死小子。
乔南抬手伸向他脑门,发愣中的少年甚至忘记了如同平常那样躲开。他撸了那头蓬松的灰发一把,仿佛看到了很久之前的自己:“逞强什么?”
*****
出来后他看到沐想想有点恍惚的表情,眉头皱了皱,抬手揽住少女的肩膀安慰:“行了,别想那么多,你弟他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他很厉害,就算过程坎坷一点,未来也一定会成功的。”
乔南也曾叛逆过,也曾跟家人因各种原因针锋相对,站在同样的境遇里,沐松现在的心态他再了解不过——有些东西,虽然极致期待,但当它真的无法得到的时候,时间总会慢慢消磨掉那种执拗的。
最终留下的那些饱含遗憾的疮疤通常不伤性命,过来人们则将此称作“成长”。
很残酷。
却躲避不开。
沐想想收回望着天空的视线:“乔南,你知道吗?高妍有个哥哥,非常喜欢画画,人民广场上的那座大房子就是他设计的。”
乔南当然知道这位二代圈的奇人:“嗯?你提他干嘛?”
“她哥哥现在在最好的设计院里工作,按照普世标准,应该已经算是很成功了吧?”沐想想声音顿了顿,压低下来,“可是他现在移民国外,一年到头都未必跟家里人联系几次,我不希沐松以后也变成这个样子。”
乔南转头,沐想想也看过来,她眼神澄澈而认真,翻涌着坚韧的执拗:“我不希望我弟弟,在人生这么重要的阶段留下一辈子的遗憾,然后永远耿耿于怀。”
“我不希望他的成长,是用这么残酷的方式去推动的。”
“乔南,我想帮帮他,说服我爸我妈,至少要让我爸妈清楚他在做什么才行。”
“他没有不务正业。”
“他有他的梦想。”
“谁都可以误会他,只有我们不行。”
她站在集训楼的大门口,阳光洒在她雪白的脸庞上,那如同蒙上一层光晕般的细细的绒毛,让乔南看得几乎回不过神。
心脏砰砰跳着,有一种润物无声的力量从对方身体里缓缓散发而出。
那是一种让人贪念丛生,忍不住想要独占的温度。
正如同那个每日炊烟缭绕,热热闹闹,多了丑陋的地毯和摆件,却开始让他归心似箭的——
家。
*****
沐家仍旧处于混乱当中,沐想想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不哭了,只双眼还肿胀微红,手里拿着扫帚清扫屋里那些被撒得一地都是的碎瓷片。
哗啦啦的声音里,沐妈抬头扫了进家的女儿一眼,口中苦笑一声:“你爸和你弟也真是,吵架就吵架呗,还非得糟蹋东西,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啊就大手大脚起来了。”
沐想想挽起袖子上前:“我帮你。”
“走开走开。”沐妈却不容拒绝地挡住了她,“你小心一会儿划破手,行了这里用不着你,进去看看你爸吧。”
沐想想记起自己出门前父亲那副精疲力竭的样子:“爸爸怎么样了?”
沐妈叹了口气,刚想说话,朝西的屋子就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比两个孩子朝南的房间小了足有一圈的卧室里,沐爸正躺在床上养神。他嘴唇发白,眼皮子疲倦地半拢着,放在被面上的双手枯瘦,骨节畸形地凸出着,随处都是一辈子辛苦生活留下的印记。
沐想想端了杯温水坐到他床边:“爸,你还好吧?”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见父亲如此虚弱的模样了,犹记得上一回这样还是住在老房的时候,自搬家以来,父亲总是生机勃勃的,由此可见这次他真的被沐松气得不轻。
沐爸看到女儿,脸上扯出个温和的笑来:“没事儿,就是老毛病,爸躺一会儿就好。”
顿了顿想到女儿出门之前的事情,又迟疑地张口:“……你把那个,吉他,拿去给你弟了?”
沐想想:“嗯。”
她想到父亲提着吉他要砸时那满脸对手上【害人的东西】深恶痛绝的样子,本以为自己至少会被责怪两句的,但是并没有,沐爸只是叹了口气,接过女儿手上的杯子,问:“那他呢?跑哪儿去了?有地方住吗?”
沐想想为努力爬起的父亲后背加了两个枕头:“有,他住在集训宿舍。”
话音未落对上父亲皱起的眉头,她想了想又添上一句:“放心吧,宿舍很正规,那个娱乐公司有点规模的,里面很安全。”
那双紧皱的眉头就缓缓松开了,半晌后沐爸疲惫地叹了一声:“……安全就好啊,安全就好。”
顿了顿,眼中涌出一股湿意,他怅然地望着女儿的面孔:“你说松松怎么就不能跟你学学呢,我也不求他多刻苦,比如跟你似的拿奖学金考第一名,我只求他将来能考个普通高中普通大学,大学毕业了,能找得到一个安稳的工作,不用跟我和你妈似的每天累死累活也能过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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