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煜猛地把身子再一次贴过來,不住摇头,神绪有些松弛,他如梦未醒:“为什么,这当真是你的所愿么?凤儿……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累了!”凤凤压着瑾煜的话将他打断,声音猛一高挑。
瑾煜木住。
凤凤垂眸,缓和了一下口吻,继续道:“我们都累了。阿煜……我怕了,真的怕了。我不愿再以自己平静的生命來做这无谓的赌注,所以我求你,放过我吧!”尾音夹着幽幽的叹,徐如过树幽风。
“赌注?”瑾煜不敢置信,“放过你?”他眉峰紧聚,“我们之间的爱情在你的眼里,就只是一场赌注?一场累心的追逐?”他的脑海似乎是放空的,是空白的,只剩下下意识不迭的诘问。
绝情的话其实如同双刃剑,中伤对方的同时难道沒有最先伤到自己么?凤凤已然肝肠寸断,但她着实不能半途心软。
瑾煜是这万府下一任当家人,他的身上自有千钧重的家族使命。家族之间维系、联盟等等事情她都不懂,但她知道老爷的坚持一定有着深刻的道理。最先的时候她沒有多想,只一味的期待着与少爷之间这段玄妙的爱情可以有朝一日真正的开花结果,但时今老爷以强悍的态度深刻了事态的重要性,有如一记警钟在她头顶铮然敲响!
她又岂能因自己,而害累瑾煜做出错误的决定、误入不可估量的歧途?
其实,即便瑾煜不曾表露,凤凤也能想像的出,瑾煜不会沒有过斟酌,因为家族的使命、父母的心愿都是不可拂逆的。如此,予其让他痛苦纠结,倒不如……便由他心心念念、信赖深爱的她,來为他做出一个了断的决策吧!
念及此,凤凤继续狠下那柔心,定定的,口吻不带感情:“凤凤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才,在一次偶然的机缘里误入了少爷的生命。这份新鲜感,终归会有消匿的一天,少爷却迟早都是要另寻佳偶的,不是么?”她抬眸,隔着门扇看向瑾煜,虽不忍面对他不敢相信的眼睛,还是强自以淡漠的神光去面对他,“所以,还请少爷结束这场累心的游戏,撂开手去、羁绊全无,对谁都好。”
字句剜心沁血,瑾煜陷入了情绪的僵滞,眼前这个口诉无情之话、枉费他一片深情却被如此亵渎真心的人,当真是他认识的凤凤么?
凤凤撂下这一番话,心念浅动,决绝的转身便离。
瑾煜情思百结,眼见她转身要走,情绪顿然冲头:“不是,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能感觉到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凤儿……凤儿!”他呼唤她,歇斯底里,由着情纵着性的呼唤她。
字句可以欺骗,神情可以欺骗,但感觉呢?但心跳呢?瑾煜知道,凤凤是在做戏,她说的都是假话,一定是的!她如何能不懂他的心?怎会这样亵渎、这样认定他对她的心?
到底是她把一切当作游戏,还是他太痴太傻太过执念?
瑾煜发疯一样的想留下她,情动不止的呼唤她,然而凤凤决绝的足步未曾停留,他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一路走远,一路消失、沒了踪迹,一如竹竿上稀薄的露珠,阳光一照、昙然蒸发……
万般力气流失身心,瑾煜的身子颓颓然向下滑落,呆滞无力的跌坐在地面上。
所有人都在逼他,逼他认清宿命、放弃坚持。他本以为至少还有凤凤是跟他一心的,本欲在凤凤这里得到慰藉心魂的支持……但是凤凤的态度,沒想到,当真是沒有想到,到了头才是最令他中伤的!
当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瑾煜起了癫意,痴痴的笑起來,悲恸万分之余,决绝的把身子转过,不再向凤凤离开的方向看过去。
那行离的人儿忎不是心如刀绞?
凤凤这足步每迈一下,就感觉是有利刃在她的心口上滑出一刀!涓涓的心头血向外溢出,就这么淅沥沥淌了一路,合着泪波。
兴许是那一点灵犀心的作祟,凤凤已经行出很远很远,但她恍然感知到瑾煜将身子背转过去不再看她。
这一瞬,她心口骤如裂开样的疼!那噙了一路、灼红眶子的眼泪再一次决堤而出,她控制不住、欲罢不能,就此颓丧的蜷曲身子蹲在地上,手死死的抚按心口,铮一仰头,对那高墙围拢的头顶天幕歇斯底里利利的嘶唤一声:“瑾煜,,!!”这声线合着泪、滚着血,已然脱了人声,像从灵魂里抽.出來的,寸寸剥离、血肉模糊!
天幕无言、四野无声,凤凤泪如倾盆之雨,眉目颦蹙、面容扭曲,哀哀的伏身哭倒在这深沉压迫的宅院甬道,那么的无力、那么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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