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来得倒也不算慢,不过在杨云溪焦灼的心情下,却还是觉得太医来得太慢了。
太医只是诊了一下便是变了脸色,连声问宫人:“长孙妃怎么会突然如此眼下这情况,也不必想着保胎了,只能做好准备小产了”
杨云溪听了这话之后,心便是彻底的沉了下去。之前嬷嬷们不作为的时候,她还可以自欺欺人的骗一骗自己肯定不要紧,肯定是有惊无险。可是现在
情况紧急,太医也没敢耽搁,忙开了一副药让人赶紧熬了来给古青羽灌下去。随后又交代了嬷嬷和医女两句,便是也退了下去。
古青羽显然也是听见了这话,杨云溪注意到古青羽的眼角有眼泪滑出来。
杨云溪木然的站在那儿,眼睁睁的看着,却是茫茫然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又该做什么。
倒是很快又人推她:“杨贵人快出去罢,产房不洁,您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不吉利。”
杨云溪就这般被推出了寝室,整个过程中她都是呆愣愣的,完全回不过神来。
和她一样反应的还有朱礼。显然太医是将事情告诉了朱礼了。
主子们都是这般摸样,自然宫人们纵然进进出出却也是没敢发出一点声音,唯恐惹怒了主子们,到时候被迁怒。
“孩子果真保不住了”杨云溪听见朱礼嘶哑的嗓音问了这么一句话。她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朱礼的方向,却是对上朱礼沉痛而不可置信的目光。
朱礼的悲伤不似作假,杨云溪甚至被这股悲伤沉痛弄得感同身受,心有戚戚焉。
面对朱礼这样的目光,她很想说几句能让他宽心的话。可是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她也只能是沉痛的点了一点头。
朱礼怔了一下,随后收回了目光,可是手指却是攥紧了。他手上的血迹还没洗掉,此时看着便是分外的刺目。
杨云溪只看了一眼,便是忍不住的挪开了目光。而此时,朱礼则是又开口了,近乎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喃喃:“这怎么可能刚才我还摸了的,刚才那孩子还动了的”
杨云溪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因为唯有如此,她才能忍着不哭出来。她心里很明白这个孩子对于朱礼来说是什么样一个存在但凡是做父母的,大约对第一个孩子都是有特殊的情感在的。
更何况,虽说一直古青羽都是在安胎。可是从头到尾谁也没觉得这个孩子会夭折boss危险:贴身首席求包邮。就是之前,古青羽也都还好好的,丝毫没有这样的征兆。所以别说朱礼受不住,就是她也受不住。
闭着眼沉静了一会儿心情,杨云溪便是问朱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朱礼抬起头来,双眼微红,眼里却全是迷茫:“我也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的确是好好的。我甚至还摸了摸青羽的肚子,那孩子甚至还动了一下。虽然很轻微,可是我感觉到了,我真的感觉到了那孩子刚才还好好的”
“那突然就这般了没点征兆”杨云溪只觉得不可能。流产这事儿,若无别的诱因,怎么会突然发生之前还好好的要知道古青羽现在是隔日就诊平安脉的就在昨天,太医还说胎气已经越来越稳固了
朱礼苦笑了一声,捂住眼睛:“青羽突然惊叫了一声,然后就捂住了肚子连坐也坐不住了。我去抱她,结果”摸到了一手的鲜红。
杨云溪越看朱礼手上的红色便是越是觉得刺目,但是她也不能一直当做没看见,便是苦声道:“殿下先净手罢。不然这般叫人看见了,总归是不妥当。”
见血本来就不吉利,又是流产的血迹,的确也是不好一直留在朱礼手上。之前大约是宫人怕朱礼发怒,所以也不敢提醒。可是现在她估摸着一会儿太子妃或是涂皇后那边就该派人来了,所以她还是赶在那之前提醒朱礼得好。
朱礼这才抬手看了一看,随后“唔”了一声。
杨云溪招手叫了小宫女打了水来服侍朱礼。
朱礼洗了手之后似乎连带着人也冷静清醒不少。他问道:“青羽如何了”
杨云溪摇摇头:“看着似乎是很疼,只是我想身上再疼也比不上心疼。”
一时之间,朱礼也说不出话来了。杨云溪更是。此时两人心里不约而同的都是想到了古青羽的心情。
过去好半晌,朱礼才叹了一口气:“青羽还年轻,孩子还会再有的。你多劝劝她。”
杨云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但是她心里只觉得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说不出的难受。她很想问问朱礼,这样的情况,她该怎么开口去宽慰古青羽
“流产的事儿,回头再问问太医。”朱礼的声音沉了几分:“必须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竟是好好的成了这样。”
杨云溪明白朱礼到底在猜疑什么,目光也是陡然凌厉起来若真如同朱礼猜的那样,那么她一定会揪出那个背后搞鬼的人。
而就在此时,太子妃和涂皇后那边派来的人都是到了。在得知古青羽小产之后,众人都是不大相信。
杨云溪只能苦笑着解释了一番。她心里清楚,古青羽这个孩子没了,对宫里来说,却是都影响颇大。这事儿不可能就这么完了。
又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屋里总算是捧出了一个铜盆来,那医女小心翼翼的回禀道:“长孙妃产下一个刚成型的男胎。却不知道如何处理”
朱礼闻声人一动,一句话便是脱口而出:“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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