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刮器再勤劳的工作也无法将玻璃擦得洁净透明。一道道水痕成股流下,犹如伤心人的眼泪,也仿佛宋森夜那颗湿漉漉无法被烘干的心,沉重又悲伤。
即便晚上没有喝酒,一个怀里塞着一团乱麻的人,在这种看路都要十分吃力的恶略环境下,注意力又能有多集中呢?
公路的另一侧,一辆大货车正速度不慢的从远处驶来,司机似乎有些兴奋,亮着刺眼的远光灯,车速也快得要命,甚至完全偏离了自己的轨道。
宋森夜被那疝气灯晃得睁不开眼睛,仿佛头脑被放空一般失去了对外界的反应。直到货车迎面驶来避之不及,他才拼命地向另外一侧打着方向盘。
一瞬间,黑色的古思特冲破护栏,撞到路边的老树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
突来的 变故(3)
周遭的世界里极度喧嚣,浓重的烟酒味弥漫在不论大小的各个角落,宋惜凝放下贴在耳边的手机,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一句话也没和身边的聂书晟说,直接冲出了酒吧的大门。
凌晨的时间点,街道上行人寥寥,公交车已经停运,宋惜凝只好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坐在出租车上猛打金陌冶的电话,电话已经拨通的提示音足足响起了五次,金陌冶才将电话接起,声音十分疲惫的说了一声:“喂,惜凝小姐。”
“金秘书,我哥不接电话,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宋惜凝手心里的手机被紧握得发烫,情绪也焦急得不行,电话那头的金陌冶却在吞吞吐吐,犹豫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我们正在一起呢。”
宋惜凝不自觉的松开了紧绷着的神经,算算两座城市的时差,h市应该已经快要八点,可那两个人现在就已经碰面,未免太早了一点。宋惜凝一边在心里头胡乱琢磨,一边在宿舍楼前给司机师傅付钱,等到下了车才去说:“金秘书,你能让我哥接个电话吗?我有话想和他说。”
金陌冶站在原地愣了愣,一转头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宋森夜正摇着头,迈步走向病房门外,一边走一边说:“他现在不方便听电话,你有急事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闷闷的“哦”了一声,宋惜凝率先挂断了电话,脊背贴在宿舍冰凉的门板上,一路向下滑坐在地面上。
他是不方便接电话,还是根本就不想和自己说话呢?
她这个大包袱缠了他十几年,现在好不容易卸下,他是真的再也不想重新背上去了吧。
就算她想告诉他,在几个小时前,她和那个叫做宋余的男人分手了,结果又能怎么样呢?
他的态度,无非是与三个月后他们第一次联系时一样吧。听到她说她还是放不下,哭着求他不要和别人结婚的时候,他也只是有些冷淡的说了一句:“惜凝,放弃我吧,否则爸和妈生活在一起有多不幸,你就一样会有多不幸。”
因为宋森夜的那句话,宋惜凝彻底陷入绝望,堵着气回应他:“你放心,我不会一直迷恋你的,那个家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两套无情的说辞,就仿佛两根针将两只布偶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不知不觉中,他们之间的联络渐渐变少,少到要间隔很久的时间才会有上一通电话,通话时间也并不算长。偶而,宋森夜也会主动与宋惜凝进行视频通话,但总是态度云淡风轻地问问她的近况,从不谈论他自己,更不会过问她的感情。
自从那天晚上在酒吧说了分手以后,宋惜凝再没有见过宋余,聂书晟说她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多半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至少是从尼斯的地界上消失了。
为了排遣寂寞,宋惜凝有时会在聂书晟看不到的地方变成一个酒鬼,不喝到胃里作呕决不罢休。寂寞使她堕落,却也让她变得更加坚强,什么打雷下雨,她统统不再害怕了。
只是,在某些雷雨交加的夜晚,她依旧会想起宋森夜,想起那个曾经陪她度过了无数个这样夜晚的男人。然后慌张地揉乱自己满头乌黑的长发,心里五味杂陈。他总是一个月接着一个月给自己寄来足够多的生活费,总是会担心她有没有把自己的生活照顾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从来都不会说一句希望她能够回到他身边的话呢?或许,那只是她一个人仍在期盼的幻想,并不是他的心愿吧。
混混噩噩的熬着日子,一转眼,时光的齿轮又转过了三年。
三年的时间里,宋惜凝没有离开过尼斯半步,她有她放不下的面子,有她想要拼命守护住的可怜的自尊,没有人叫她回去,她怎么可能堂而皇之的自己就跑回去呢?
毕业前夕,宋惜凝在宿舍里心事重重的整理着行李,她并不知道自己在毕业典礼结束之后,到底应该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应该硬着头皮回宋家。
一个人留在法国,宋惜凝也不是不能生活,她早就已经和聂书晟一起向学校提交了留校工作的申请,她们的导师对她们也很欣赏,想要留下她们做自己的助教。
思来想去,最终要以留校工作的方式与h市的一切做出了断,宋惜凝总觉得心脏的某个角落里空空的,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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