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到这个份上,封九也不好拂他面子,客气回礼:“哪里,聂兄说笑了,能和聂兄结识,是封某人的荣幸。”
聂琦南说话有些慢,一字一字都在口舌间斟酌过一遍的样子,他问:“封兄匆匆离开,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在下冒昧前来,可有打扰?”
封九洒然一笑,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地顺口把锅甩给了寄松散人:“能有什么要紧事,聂兄言重,说来见笑,我那师父指使我来给他取酒来着。”
“有事弟子服其劳,原是应当。”聂琦南说:“不瞒封兄,在下家中有个弟弟,最喜酒,也精通酿酒之术,酿出来的美酒飘香十里,灵气充溢,寄松散人乃当世丹药大师,若是喜好美酒,也好让我奉承一二。”
封九摆摆手:“哎,说句大不敬的,我师父那是个泥腿子出身,这么多年出息也没长多少,什么美酒佳酿都品不出来,就是喜欢街头小巷两文一大坛的烧刀子。聂兄莫嫌就好。”
聂琦南的话让他不动声色地堵了回来,也不气,脸色语气都不曾有丝毫变化:“光阴漫漫数百年,仍能一如往昔,寄松散人实在是令人敬佩。”
封九但笑不语。
聂琦南这么一来,封九越发确定聂氏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聂琦南找到他这里,怕是寄松散人的太极打得让聂老祖颇为头疼。就是不知道是只来找了他,还是连带着他那几个师弟师妹一起。
封九也不急,漫不经心地同聂琦南说些好听话,扯些零碎小事,不问来意也没点套近乎的意思,似乎就是应付个平常的泛泛之交。聂琦南耐心似乎也好得很,就陪着封九谈天论地,他见识广博,提个什么话头都能接上一两句,倒也有个相谈甚欢的表象。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便不知怎的偏离到了丹药上,聂琦南诚心赞道:“说来还得向封兄道个谢,年前好友柳继承蒙相助,封兄医丹之术精湛,实在是令人钦佩。”
封九余光瞥了聂琦南一眼,心说这是终于要进入正题了?封大狐狸转转眼珠子,有些惭愧地接道:“哎呀,碰巧碰巧,这不是我对医丹什么的也不感兴趣,我师父那个人又婆妈,总担心我出门跟人打打杀杀比较危险,就教了我两种救命的丹方。聂兄谬赞实在是不敢当,那日救人也是巧合,实不相瞒,我会炼的,也就那两种丹药,能救的,也就那几种常见伤。”
聂琦南:“……”
第7章 第 7 章
聂琦南当然知道他在扯淡,但聂琦南没想到他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以至于他一时有些无言以对,准备好的说辞竟是毫无用武之地。他维持着面上的微笑,讪讪道:“寄松散人也是关心,能应付常见的伤病,到底是方便许多的。”
“是啊。”封九很是赞同:“可不是嘛,没钱的时候,卖点丹药什么的最是管用。”
聂琦南:“……”
聂琦南抬手捏了捏眉心,难得地感到有些头疼。
若说封九滑不留手,那寄松散人就是个球,圆不溜秋,半点能抓的棱角都没有。聂琦南回到聂尧身边,微微摇了摇头,表情很是无奈。
聂尧垂下视线,手里的念珠转了一圈又一圈,没说什么。封九也跟着回来了,刚回到观礼台上,安君越促狭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被人堵了?”
封九老神在在地晃了晃脑袋:“那又怎样,左右谁也没占着便宜不是?”
花湘磕着把瓜子,呸地一声吐掉了壳,道:“我看聂老祖脸色也不大好看,看样子在寄松散人那也没占到便宜。”
林随托着下巴眼睛闪亮亮地瞧着花湘:“你开心什么,人得罪你了?”
花湘手指在自个脸上一指:“这不是咱长得花容月貌的,总能招来点一二三四的登徒子么。”
“嚯,谁这么有种?”封九一脸八卦:“说说呗。”
花湘眼睛一转,妖妖娆娆地往桌上一歪,抿着唇吃吃地笑:“听说你瞧上一个大美人,流水有意可惜花不落?”
封九一噎,扭头扫视周边一圈,瞅见几双满是好奇和喜闻乐见的眼睛,叹了口气,站起来就往外走:“啊,突然想起来还有点别的事。”
花湘就在身后嬉笑:“哎呦封大公子,这怎么怂起来了?”
封九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冲着花湘一挑眉:“只要流水不干涸,总能等到花落的,你说是这个理不?”
花湘拊掌大笑:“说的没错。”
封九下观礼台之前,往聂琦南的方向瞧了一眼,果不其然见聂琦南正眼睛不错一下地盯着这边。封九叹了口气,又转身回去坐下了,顺手抓了把花湘手中的瓜子,闲闲地窝在椅子里一边嗑瓜子,一边数着时辰想南翼何时会到,想得满脸都是风月。甚至到了半夜,还精神奕奕地站在院中凉亭里瞅着月亮傻笑。
南翼收到封九传信的时候正在白虎那里,白虎认得那是灵宿盘所出寻踪术,很是有些诧异:“这气息陌生得很?灵宿盘传于四象之手,怎会被旁人所用?”
南翼摇摇头,起身就要离去:“我不知道,青龙当年扰了他命盘,我无法推演出什么前尘。”
“看来你心中已有计较,”白虎笑道:“看来我可以继续偷懒了。”
南翼头也不回应了一声:“有事还是会找你的。”言罢身化朱雀,流光一样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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