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骤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
张烨越写越快,“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有个微胖的中年妇女眼圈红了。
其他几个女人听到这里,也都触动极大
好一个可怜的女人好一个孝顺的女人好一个勇敢的女人
写到这里,张烨的笔锋突然一厉,好像乐府诗里的人物也随着他笔锋的改变跃然而出,气氛激烈了起来,“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
众人再愣
死了那么多人,木兰侥幸活下来了?
天子赏赐,可她为什么不要当官啊?
张烨写道:“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
一幅幅画面仿佛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家人激动而欢腾的场面他们的亲人死里逃生,军功赫赫地回家了
苏娜念着,声音里竟然也出现了一丝哽咽,好像被打到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读不出来了
张烨接替了苏娜的工作,竟然自己边写边念,“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小江顿时感觉热血
旁边一个妇女则是看得流下了泪。
乐府诗里描绘的场景,让很多人都忍不住了
最后,张烨轻笑了一声,一边写,一边又仿佛在对所有人质问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后几个字一个比一个有力量,“安能辨我是雄雌?”
写完了
全场鸦雀无声
张烨提《木兰诗》,留款儿,放下了毛笔
陈默看完,一瞬间脸都涨紫了他的几个师兄弟一个个哑口无言
魏大师狠狠一拍太师椅,大笑道:“好一个安能辨我是雄雌好好好”
周大师此刻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了,他吃惊地看向张烨,也被这篇惊天动地的《木兰诗》给吓到了
是的
是真的吓到了
吴则卿目光闪动
在场的女同志则全惊叹惊呼起来
“花木兰?这才是我们女人的典范”
“对这才是女人啊谁说女子不如男”
“男人能做的事,男人能有的成就,我们女人也行”
女人们都有些激动,这篇《木兰诗》简直写到了她们心坎里
是啊你们这些人非要带着有色的眼光,非要提着兔子的耳朵悬在半空看男女,雄兔两只脚时常动弹,雌兔两只眼时常眯着,所以当然容易辨别,可是当雄雌两只兔子一起并排着跑的时候,谁能辨得出谁雄谁雌大家都一样
“精彩”周大师叹服地鼓起掌了
顿时,啪啪啪,在场陆陆续续响起掌声,“太厉害了今天真的长见识了原来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木兰诗》太优秀了
优秀到了让人震惊的地步
什么都怕对比,刚才大家还以为陈默很厉害,乐府诗这样洋洋洒洒几百上千字的诗文都能创作出来?可是现在跟这墨镜青年的诗文一比,陈默的文章简直就是一泡屎啊陈默写的男人,歌颂男人歌颂梦想,却用一个女人做衬托做反面描写,文章本身就太小家子气了,思想上也根本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甚至现在看来,陈默文字上的造诣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语言,难登大雅之堂可人家那青年送吴则卿的乐府诗是怎么写的?人家写了女人,但又不贬低任何人,你写的男人是为了当官?人家写的女人偏偏是不想当官,不要功劳,不要赏赐,只想回家和父母亲人团聚你写的男人是天天自怨自艾?咒骂女人这样不好那样不好?人家写的女人却是冒着杀头的危险女扮男装替父从军为了父亲和家人,她以女儿之身与敌人搏杀,刀里来剑里去,每天都将脑袋绑在裤腰带上,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啊
十年
一个弱女子
她做到了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两相一比,陈默和墨镜青年的境界上的差距简直太悬殊了,青年那《木兰诗》明显是针对陈默写的,句句扎在对方的文章上句句都在打脸句句都是在反驳陈默压着他的文章抽脸的
陈默脸色很难看,他也没想到对方能写出这么一篇诗文来
张烨看着陈默,一点也不客气道:“我现在可以再告诉你一遍,你写的那个什么也不是,不叫乐府诗,也没有任何价值和欣赏价值。”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宣纸,“这个,是乐府诗,不是你那种。”
陈默冷言道:“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我的诗文?”
蓦然,周大师眼神动了动,略一思索后,也不知为什么,竟然恍然地哈哈笑了起来,“小陈啊,你眼前这个人,还真有资格评定你的诗文,他说你写的不是正规的乐府诗,那就肯定不是了,他要是还没这个资格,那国内也找不出几个有资格的人了,在领域,可能我们在场所有人摞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然后看向张烨笑呵呵道:“小伙子,我知道你是谁了”
陈默愕然,周大师说什么呢?
他有资格?他有什么资格啊
还大家摞在一起都不如对方的素养?怎么可能
“啊?”
“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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