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若无其事,越是让人害怕。
穆儿惊恐得厉害,跑出去大声叫喊着九皇子的名字,玉禅王还没走远,听到呼喊回过身来,定定地看着隔了一大段距离的穆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穆儿穆儿,你叫我做甚……七哥、七哥,你也在”启明不知从哪慌慌张张地就赶了过来,欲过来揽她肩的手,一看到玉禅王,不由得动作一僵。
“启明,我害怕,我害怕,我不想见到他!”穆儿精神崩溃地扯住九皇子的手臂,抽噎得厉害,都快要哭岔气了。
那断断续续的抽气声,听在玉禅王耳朵里,像是有一把匕首直直地捅他的心脏,一刀,一刀,又一刀。
她现在是在怕他吗?
他有那么可怕吗?
曾经只要待在他身边就会觉得幸福满足的人,现在却因为待在他身边害怕得直掉眼泪,精神崩溃……
人心是这么容易变的吗?她只是失去了记忆而已啊,脑子不记得爱他没关系,可心不要给别人……行不行?
“穆儿,七哥人很好的,不会伤害你的,你不要害怕……”
穆儿委屈得直摇头,眼眶泪水汹涌更甚。
九皇子见状,为难地看向玉禅王:“七哥,这……”
玉禅王深吸一口气,胸中痛意缓和不少,这种程度足以他露出一个无事的笑,他听到自己寥远的声音:“无事,她喜欢你,怕我……你不要负她,不要跟我一样。”
不要跟我一样,不要跟我一样……
仗着她的偏爱,有恃无恐。
喉口腥甜,玉禅王只觉得脖喉咙奇痒难耐,迎头就喷出一大口鲜血来,血珠溅到旁侧的茶树上,留下一片鲜红痕迹,那朵偶然沾上几滴鲜血的重瓣粉白茶花,显得越发妖冶动人。
“七哥,七哥,你怎么了?”九皇子瞬移至玉禅王身后,及时接住了他,眉宇间是万分焦急。
“照顾好穆儿,切莫负她。”
看到启明噙着泪花,急切地点头,连声应允,玉禅王放心地阖上眼。
黑暗袭来,他实在是心力交瘁,太过疲乏。
☆、真假穆儿
天香楼
花穆儿正伸出木筷夹着碟里的花生米,心不在焉,怎么都夹不起来,她也不恼,仍是夹着。
“把你们这的厨子叫出来,这也配叫菜?!”
吵吵闹闹的声音,花穆儿无心看过去,但迎面冲出来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把磨得锃亮的菜刀,气势汹汹,眼瞪如铜铃,声如洪钟:“谁,谁,是谁说老子的菜不配叫菜?!”
“我,是我,怎么了,有种把菜做得这么难吃,还没种让别人说了?”
声音细弱,略微打颤,但仍是鼓起勇气骂骂咧咧起来。
花穆儿这下来了精神,好奇地把眼光投到当事人身上去,那个又胆小又勇敢的声音,其主人是个书生打扮的模样,肩不能提,手不能抗,嘴里还酸,大抵就是说的这种吧。
只见那凶神恶煞的厨子提起那人的衣领,脸上横肉一颤一颤:“老子没种,你有种,你倒是说说老子的菜哪不好了?!”
“菜不新鲜,味道太重,满是调料堆积而成,丧失了食物的原汁原味。”那书生瞥瞥旁侧的菜刀,那刀挨自己脖颈极近,但他咽咽口水,仍是不怕死地继续说道。
“味道重竟然好意思说味道重!”
“湘菜,湘菜是什么?”那书生疑惑不解。
“哟,敢情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啊!我们天香楼主打就是湘菜,多麻多辣,要的就是辣得舒爽,最好汗流浃背之余,还要惊叹一句‘巴适’!”
从旁边窜出来个绣锦镶银打扮的人,双眼锐利,手里拿着算盘,应该是这天香楼的老板,脸上止不住的得意和鄙夷,“你去问问,那个客人来我们天香楼吃饭不叫一声好?我们这的陈大厨可是玉禅王御用过的厨子,他这一身手艺,谁人不服,谁人不慕?就是玉禅王都求着要学呢,前几日,还学了什么……”
那老板得意忘形之处,脑子一当,想不起学了哪几样菜,就转头询问陈大厨,陈大厨立即接口道:“大盘鸡,灯影牛肉丝,爆炒鸡丝,辣子鸡丁,竹笋木耳,他还想学其他的,可老子嫌他太笨,怎么教都教不会,所以就这几样了!”
“哇,陈大厨你真厉害,连玉禅王都对你青眼相加,他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还是大都朝身份高贵的王爷啊!”
陈大厨听了旁人的夸赞,颌骨朝天,嘚瑟之情溢于言表。
花穆儿一听到“玉禅王”三个字,顿时呆了,他还学做菜,给谁做?那几道菜不是在越女宴的时候,他吩咐御膳房上的吗?
“说起玉禅王,我这倒有个小道消息。”旁边坐着一个短襟打扮的男子,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状似随意地开口。
“什么什么?”
他久久不语,故作神秘。
“吊什么胃口,你有消息倒是说啊!”
花穆儿不禁竖起了耳朵,密切关注那几人的谈话。
“就是……玉禅王快要死了,前几日吐了一大口血,这两日缠绵病榻,正四处求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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