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默不作声,集体欣赏陆奇风乍青乍紫的面色,那神情相当精彩,比看戏还有趣。
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小冲突灵吉本来不屑拿出来说,昨日朱雀广场上那一出闹剧才是真正的根由。
在别人的地盘上看自家弟子被欺负,灵吉成名已久,怎么会咽的下这口气。
“说起来,我倒是忘记问问楚公子,”陆奇风把矛头对准了楚墨白,眉毛往上翘起三分,“昨日我门下弟子与一名女子比武,那女子使的一手邪路剑法,听闻她是小楼的客人,还要请教楚公子,是怎么回事。”
六大派的掌门中,有半数比楚墨白的资历要老,是楚墨白的长辈。
这样一来,称呼上就有点尴尬,称他为楚掌门,似乎变成了平辈,称为楚大侠,那简直就是矮了一辈,所以就有了这个不成文的规矩,都惯叫他楚公子。
陆奇风不等楚墨白回答,径自说了下去:“昨日楚公子还特意为此来向我门下弟子兴师问罪,好,就当是青城派有错在先,楚公子问罪也是理所应当,不过楚公子是否也该解释一下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周梨侧目,看楚墨白端坐不动,神情貌似没有变化。
楚墨白不动如山,答道:“追查梅影至清河,途中遇见此女身受重伤,故搭救之。此女孤身行走江湖,无亲无故,所负绝学,我识不得,她碍于门规,亦不能相告。”
陆奇风冷笑,“我可是探得求醉城发布了悬赏,要抓的人正是这女子。”
楚墨白淡淡看了陆奇风一眼,这一眼甚平静,却叫陆奇风一阵透心冰凉。
周梨是昨日得罪了青城派的,陆奇风这么快就查清了这么多事,好快的动作。
底下响起不大不小的议论声。
陆蕴还喊了一句:“那女子根本就是个邪魔外道!”
灵吉道长往下冷冷一瞥:“掌门说话,这是哪门的小辈,竟敢插嘴。”
陆蕴气得要站起来,被陆藉硬是按下肩膀。
陆奇风趁热打铁,想把周梨的罪名坐实,以此问罪小楼,“小楼作为正派之首,收留一个与求醉城有瓜葛的人,似乎有违武林道义。”
楚墨白道:“我不明白。”
陆奇风笑了两声,“贤侄要是不明白,就请你师父出来与我们说说。”
从楚公子到贤侄,周梨撇撇嘴,这个陆奇风,把嫉妒表现得如此明显。
其实嫉妒得不止是陆奇风。
楚墨白太年轻爬得太快,是有不少武林同辈和后起之秀将他当做独一无二的楷模,但是比他资历高年级大的掌门人就不是这么想了。
凭什么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可以坐武林第一把交椅?还要让他们这些前辈对他毕恭毕敬?
楚墨白抬了抬眼睛,正视陆奇风的双目,“陆掌门误解了,我不明白的地方,是此女遭求醉城追杀,小楼收留她,为何会有违道义?几十年来,曾有不少正派中人,因得罪魔道,而被魔道追杀,他们都曾来小楼寻求庇护。此女身份尚未明了,是正是邪还未可知,暂且将她收归小楼,我不明白有何不妥之处。”
陆奇风怔了怔,嗤笑:“贤侄,你如此袒护这女子,是不是想隐瞒什么?”
楚墨白的坐姿端正得一丝不苟,整个人如一道白色清雅的屏风,对他道:“墨白只是实事求是。”
陆奇风还待再争,忽有杯底发出的一声响动,这声音很轻,但周梨听到了,她抬起头,目光落与尾座。
那人穿的是非鱼楼的掌门服饰,应该就是传闻中的非鱼楼掌门温小棠了。
可他异常年轻,约莫二十岁都不到,五官纤细,肤色雪白。
这深春的时节,他却好像很怕冷,袖子里竟然还藏了只暖手的小炉,右手则端着一杯热茶。
此刻这热茶放了下来,他微微笑道:“不好意思,容我插一句嘴,今日的千华赏,到底是来商榷梅影之事,还是来探讨一个小丫头的?”
他底气略显不足,说话时两瓣嘴唇苍苍白白。
周梨意外,看这人的样子,不像是武功高强的,而且好像身上还有病,可他年纪轻轻,就接掌了非鱼楼的掌门之位,着实令人奇怪。
非鱼楼这么多弟子,掌门却是一个病人。
另一人也开口了,话语不长,简单地道,“温掌门说的正是。”
周梨看到了柳明轩,也就是柳长烟的爹。
柳明轩和柳长烟果然气质神似,乍一眼看去,觉得这对父子都不像武林中人,眉目平和五官温润,脾气极好的样子。
柳明轩作为天玄门的掌门,说话分量还是很足的。
陆奇风看他们两人皆插口了,他不好再追究下去,只得打住,低哼了一声。
被柳明轩呛声他倒还过得去,他和柳明轩是同辈,但被这病秧子呛声,陆奇风便觉心中不平。
这个温小棠,一副快死的样子,真不知他是怎么坐上非鱼楼掌门的。
陆奇风脸上嘲讽之色更浓,温小棠是个病秧子,而且武功不济,根本一无是处。
他继任非鱼楼掌门才半年光景,这半年里毫无建树,听说只在江湖各派里走访了一遭,为非鱼楼拉拢了些许关系。
江湖门派,搞什么人际关系,这温小棠怕是入错了门,该生在朝堂上,不该生存在这江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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