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枢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他眼神有力,周梨有点心虚:“随你吧。”
她提了提剑,和谢天枢一起步。
周梨向来是言出必行的,她觉得人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信口开河是不对的,所以她答应了谢天枢,就不会反悔。
当然,在这范围以外的,谢天枢就管不着她了。
谢天枢不让她用六道神功,她想,好,反正在浮生阁也没什么动手的机会,就算有人上门挑衅,这里这么多高手,还有个谢天枢坐镇,轮不到她。
至于她不能踏进江重雪身边十步之内。
好嘛,那她就站在第十一步的地方看他好了,差一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周梨每天开始就像鬼魂一样跟着江重雪。
江重雪浸泡药池,她就猫在山洞口探头探脑。江重雪被挪进了室内,她就晃悠到窗户。,离得有些远看不大清,她就不停地蹦跶,弟子实在受不了地关上窗户,她就转移到屋顶。
周梨算得极其精妙,从屋顶到江重雪躺的那张床,距离正好有十步,所以不算她犯规。
她算术一向很差,目测能这么精准,简直是奇迹。
于是她翻开瓦片,像偷看别人洗澡的猥琐汉子。
起初弟子还没发觉,为她终于不在门外而松了口气,这姑娘再这么晃悠下去,他的心脏都要出毛病了。
谁知一抬头,看到瓦片间一双漆黑的眼睛,以为是刺客,当即想也不想,内力迸发而去。
周梨下意识要抵抗,想起自己的承诺,不能动用内力,只好束手就擒。
于是硬生生地被掀下了屋顶,摔得她浑身骨头都要散架。
她在床上呜呼喊痛地躺了一天,第二天,以惊人的恢复能力,一瘸一拐地来看江重雪了。
事情传到谢天枢耳朵里,诸名弟子集体发声抱怨,周梨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们的情绪,最糟糕的是,他们想以当初对付求醉城的方法来对付周梨,让她找不着方向,乖乖待在房里别出来。
可周梨哪是你不让她出来她就不乱跑的人,尤其是她想通了这是浮生阁弟子的损招之后,开始堂而皇之地随处乱逛。
这就很不好了,浮生阁皆是男弟子,无一女子,周梨总是逛着逛着就逛到澡堂子来,逛着逛着又正好进了弟子们的卧房,每次周梨都是一脸惊惶地尖叫逃走,剩下一屋子尖叫声大于她十倍的弟子们。
谢天枢听完之后,仍是那句:“随她去。”
弟子们个个愁眉苦脸。
终于,某一天,药池内的弟子苦口婆心地对十一步之外的周梨道:“周姑娘,你要看就近前来看,别藏着了,你藏得我难受……”
周梨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不行。”
她答应了谢天枢的,怎么可以反悔。
“……”弟子道:“你一直这样,对江公子也没什么好处啊,你看看,我都守了这药池三天了。”
这药池一共分三名弟子看守,每隔一天都会换人,周梨忽然想起,的确是已经看到这张苦瓜脸三天了,一直没换过人,奇道:“为什么?”
她一问,弟子正好大吐苦水:“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啊!明辉师弟前一日深夜看到你大半夜趴在屋顶上,愣是给吓出病来了。清莲师兄因为你躲在洞外,想让你出去,结果脚底一滑,摔进了池子里,头给磕破了好大一块啊!”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大,周梨给他吓得倒退两步,“现在你看,我都守三天了,想请师兄弟们帮我看守一天,可是因为你在,都没人肯啊……”
周梨也知道浮生阁的弟子们涵养好,不会和她急赤白脸地争辩,但是没想到对方战斗力如此之差,已经到了伤的伤病的病的地步,她顿感于心不安。
过了一会儿,她抓抓头道:“我知道了。”
周梨当天就打点了包袱,下山去了。
弟子们看到她竟然就这么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个个感动得鼻涕横流,几乎要放鞭炮庆祝。
然而,仅仅三个时辰之后,一名出门采购蔬果的弟子喘着气道:“她,她,她没走……”
“什么,”一人大惊:“你是说她又回来了?”
“不是啊,”那人道:“她一直没走,就在山脚下。”
“她在山脚干什么?”
那人比划了一下,歪着脑袋说:“在搭棚子。”
几名弟子好奇心作祟,想去山脚观望。另外几名避她唯恐不及,连忙拒绝。
周梨的确是在搭棚子,既然浮生阁不让待,住客栈太耗钱,而且来回也不方便,她便打定了主意,自己动手方能丰衣足食,于是就在山脚搭起个凉棚,准备住进去。
她考虑这棚子可能要住三年之久,所以绝不能马虎,请来了工匠,十天之内为她打造出了一座朴实结实的小棚子。
周梨在里头住了两天之后,不得不把那工匠再次请来,告诉他:“太通风了,冷。”
那工匠点点头,于是把凉棚改成了小茅屋。
几天之后,周梨第三次去请他:“下雨漏水。”
工匠二话不说,帮她把屋顶的茅草改成瓦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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