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金光正好站在他们身边,赶紧给他们父子两和个稀泥,“陆师弟年纪尚小,所以看不出来。楚公子的剑招裹挟春风渡,十分凌厉,这人能轻易避开已是不凡。他始终不出手,要么是想先探一探楚公子的深浅,要么就是……”
他没有说下去。
但几位掌门人心底已如明镜。
这人看上去很清楚楚墨白的剑法有几斤几两,根本不需要再探其深浅,他不出手的原因,恐怕就是故意吊着楚墨白,想与他玩一玩而已。
谁不知道楚墨白的春风渡相当厉害,这人居然敢在和楚墨白动手的时候有这种闲情逸致。
莫金光目光一飘,却发现自己这个稀泥和得不怎么样,陆藉的脸色更白了。
莫金光实在不是个当和事老的料,他说陆藉“年纪尚小”,正好戳中了陆藉的痛处。
陆藉和莫金光在年纪上相差不过两岁,但是莫金光现在的身份和武功都高过陆藉几头。
谁都能用这句话安慰陆藉,偏偏莫金光不行,莫金光即便再被人指摘他不如少时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也比陆藉要强得多。
莫金光顿觉尴尬不已。
五十招过后,那人依旧娴雅地防守,楚墨白不免有了杀气。
他极少显露杀意,即便是几年前围攻江北,也未有哪个对手逼他露出这种凌冽的气息来。
杀气似乎是不适合春风渡的。尤其春风渡如此温和绵厚,怎能与杀气沾边。
可是周梨觉得不对。
任何一门武功,它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杀人,春风渡也不例外。
柳长烟轻叹一口气,其实不然,修炼春风渡者,喜怒哀乐之情都不可太盛,而杀意也是一种情绪。
《黄帝内经》有言:“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便是和春风渡一样的道理。
那人大概看楚墨白开始认真了,不由也露出了一点真实的实力。
他忽然衣袂翻飞,周身涌起一股怪异的气息,出手鬼魅一般。
周梨大惊:“这内息。”
她猛地回头。
陈妖看她这么惊讶,不免奇怪,周梨的江湖经验不是很足,应该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你见过?”
江重雪的拳头攥得极紧,周梨听到他骨头格拉作响的声音,眼底一片晦涩。
这是江重山曾经使用过的内功。是江重山从圣教的石碑上偷学来的。就是这门武功,害得江重山走火入魔。
当然,江重山所练的是颠倒错乱的内功心法。这人作为掌教,所练必是正统。
坏字经。
一门极端诡异邪恶的武功。
楚墨白感知到了他内息的变化,抬起头看他。
“终究不是我的东西,用得实不趁手。”他语气淡然,随手把灵吉道长的剑抛给了伏阿,往衣衬里摸索,手上便多了一管笛子。
横笛在唇,吹响了一个音,一段曲子如流水淌出。
笛声清幽旷远,他用了至高深厚的内功,使这笛声传出数里,遍布整个山谷。
笛声中的内力太过深厚,众人的内息都发生变化,连忙运功抵挡这笛声。
曲子分明是很幽远的,但被这人吹得满含肃杀。
笛子倒是应景,是墨色的,漆黑郁郁,仿佛能掩掉明亮光彩。
周梨变了脸色。
这支曲子,怎么这么熟悉?
没有花费她太多的时间,她就想起来了,她听过这曲子,而且,不止一次。
周梨道:“重雪哥哥,这是不是……”
话未说完,她就听到江重雪惊讶地低语:“谢前辈?”
第54章 压制
没错, 在梅山时, 每年谢天枢去祭拜哥舒轻眉,都会吹这支曲子。
是谢天枢么。
周梨马上否定了。
这个人从头到脚, 没有一点像谢天枢的。他尽可以把他的脸藏起来,但一个人的气质是藏不住的。
周梨并不相信的摇头:“我不相信这人是谢前辈。”
“嗯,”江重雪同意她的话, “谢前辈的笛声清幽宁静, 这人却杀伐四溢,虽是同一段曲子,但气韵完全不同。”
他说到这里心底又有了另一种思量, 周梨知道他想说什么。
还有一种可能,即是谢天枢怕人认出他,故没有用春风渡来吹笛子,即是说, 这个人是谢天枢的可能性,依然极大。
但是让江重雪怀疑的关键不在这里,而是这段曲子。
江重雪对音律还算有点见解, 这曲子名不见经传,他一直以为是谢天枢自己所谱, 何以这个人会知道这段曲子,他即便不是谢天枢, 怕也和谢天枢有些关系。
两人皆想到了这层,互换眼神,江重雪的目光慢慢移到周梨身后。
陈妖坐在那里, 心领神会地虚弱一笑。
会不会是哥舒似情?
“你们也太小看哥舒了,”陈妖不屑地道:“哥舒要做什么事,从来不会藏头露尾,他要杀人,直接就杀了,要对付谁就对付谁,还需搞这么大阵仗么。”
周梨心绪微乱,那笛声响起的刹那,她身体里的六道神功又开始躁动,好像被笛声勾引,欲从身体内破壳而出。
江重雪看出她神色不对劲,“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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