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处院子看似隔得挺近,可走起来却十分费力气。弯弯绕绕的,一不留神就能把人给绕晕了。这也是为什么,陈家人到现在才聚到一块儿。陈家是没有各吃各的道理,一贯都是在一块儿吃,只是这午饭,已经和往日大不一样了。
虽然过了一天的好日子,但是陈家人愣是还没能回过来神,望着这一大桌子的菜,都有些不敢下筷。
这一桌上,有男有女的,有老有少,祖孙三代都在这儿,按理说是该分席而作坐的,只是这会儿伺候的几个,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提醒,只当是忘了,或不知道。
一时菜上满了,几个丫鬟都站在桌边,给众人布菜。
陈阿奶还没适应叫别人伺候的日子,昨儿晚上被伺候着洗澡已经叫她别扭的了,一直别扭到现在,如今连吃饭都要人服侍,陈阿奶更觉得到嘴的东西都没剩下什么滋味儿。
给陈阿奶布菜的是她房里的大丫鬟叫夏彤,比玲珑几个人大不少,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光站在那儿,便是一副沉稳的模样。
陈阿奶挡住了她夹菜的手:“你们下去吃饭,我自个儿来就行。”
“那怎么能行,万不敢叫老夫人劳累了。”
“只是夹个菜,哪里就劳累了,以前在陈家村的时候,我还时不时地下趟地呢。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哪里需要帮人伺候,你们赶紧下去,忙活这么久也肯定也都饿了。”
陈阿奶说得真心,夏彤也知道她确实是不需要旁人伺候的,只是她还是不能下去,放下筷子退到后头:“那老夫人当心些。”
“你们不下去?”
夏彤摇了摇头:“主子有主子的规矩,奴婢也有奴婢的规矩,倘若奴婢们不顾主子私自下去用饭,这便是坏了规矩,回头即便主子不计较,邓管家也不会轻饶了我们。”
陈阿奶同儿子儿媳对视一眼,登时不说话了。
没想到,丫鬟们也有这样那样的规矩,听着貌似比他们要学得还多得多。可见这侯府也不是什么好待的。
陈家人在饭桌上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有什么什么便说什么。虽然后头还站着几个丫鬟,但是只要装作没看见就是了。就像那大丫鬟说的那样,你把人家赶走了,回头人家得要挨罚的。
一家人聊着聊着,便聊到了昨儿过来的礼官上头。
几个人都没见过派头这样大的人,比人家县令派头都大呢,倒不是看不起人,只是那动作都是一板一眼的,叫人没来由地便肃然起敬了。
李氏话多一些,这会儿道:“我昨儿才知道,原来行礼也分好几种呢,好在我们也不用全都学会,要不然还不得累死。”
陈大海也应道:“就是,我之前还以为就磕个头就完事儿了。”
“不过,这学规矩还挺有意思的。”
这话是陈大河说的,阿年听完,惊疑地看了他一眼,有点儿不相信。
陈大河奇怪地回望了阿年一眼:“怎么了,我说错了?”
“没啊,三叔我也觉得学这些挺好玩儿的,原本看到那位宫里来的姑姑,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她很凶呢。没想到,人家只是看着凶罢了,教我的时候可好了,而且每天跟着她学的东西也没有太多。”反正芸娘是挺乐意学的,她也想跟那位姑姑一样,能随时随地都举止优雅,坦然自若。
阿年眨了眨眼睛,迟疑地看了芸娘一眼,接着又看向李氏:“大伯娘学的,也很轻松吗?”
“不就是学个规矩嘛,有什么难的?”
众人纷纷点头。
阿年呆住了。
她发现,好像只有自己那个崔姑姑格外不同,对她也是分外严格,恨不得她把所有的规矩都学会,且一点儿都不能出错。所以,是不是府里选礼官的时候选错了,要不怎么偏她遇上了最严格的一个?
不可能。
众人只当阿年不爱学规矩,所以才有那样的一问,加上阿年喜欢发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也都没有放在心上过。略过学规矩这事儿之后,陈阿奶又开始念叨起了陈家村了。
不止是陈阿奶,就是陈有财和陈大海几个,也都惦记着家里。他们到京城是才只有一天,可是算上路上的日子,得有半个多月了。都担心着家里怎么样了,会不会招贼。虽说家里值钱点儿的东西都带过来了,但总有些漏掉的,如今家里没人,可不得遭人惦记。
还有村里那些老熟人,大半个月不见,怪念想的。
陈阿奶只要一想到村里的事,便还是想着回去。这心里是这么想的,话里自然就带了出来。
夏彤站在后头,面上并无波动,心中却掀起一阵波澜。
这一家人,未免也太过,太过天真。
来都来了,竟然还想回去?
她与几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都是知道好歹的,只一眼就够了。她们身家性命都寄在陈家人身上,若是都回去了,这荣庆候岂不是要散?
接下来的几日,阿年依旧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日子过得一日比一日煎熬。起初她也含蓄地提醒过崔姑姑,其他几个院的礼官根本没有教那么多的东西,谁知道暗示了两天之后,情况并没有半点的好转。接着阿年便明示了,再之后,她的日子过得更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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