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爷子忙道:“是什么,快快说来。”
“前些日子儿子听闻兵部尚书韩公望亲自带人去了出京,去得却不是山西,而是汾河。您说,该是什么样的人,用得着韩公望亲自带人捉拿,还一去数月,至今未归?又是什么样的人,会叫高忱起了这样的心思,来京城打听元宏帝的事?”
薛老爷子忽然看了儿子一眼,有些激动。
两人心中都有猜测,可是……猜测毕竟只是猜测,无从证实。即便证实了,如今的薛家,早已经无从插手了。
激动过后,薛老爷子忽然觉得不对劲。儿子不像他,从来不关心元宏帝的事,眼下这般上心,叫薛老爷子本能地警惕起来: “你怎么想?”
“父亲,我----”薛照廷欲言又止。他对元宏帝没有什么执念,不像老爷子,尚存着一份忠君之心。他坦然:“薛家落得如今这个地步,与元宏帝并不是毫无干系,皇上不放心薛家,也是因为薛家乃是高家姻亲,与元宏帝关系匪浅。倘若,这回能赶在那高忱前头,那薛家,势必能再次起复。”
薛老爷子不动声色:“你真这么想?”
“父亲,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你真是糊涂!”薛老爷子勃然而起,“我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忠君爱国,还要我如何教你?”
“父亲,如今已经变天易主了。且薛家眼下尚在京城,不在山西。当初元宏帝遁逃,也并未带咱们薛家。他薄情寡义,父亲又何须恪守那莫须有的君臣之道?”
“不一样,不一样。”薛老爷子一脸颓然,当初情况紧急,大军逼进皇宫,元宏帝自身难保,哪里还有余力保住他们?再说,他也愧对元宏帝,更愧对先帝。
当日淮南王逼宫,他薛毅为了薛家,确实降了,未战而降,他早已再无脸面谈论元宏帝了。落得现在这个地步,薛老爷子没脸再怪任何人。
“是我无用。”薛老爷子道。
薛照廷见老父如此伤心,便知道他今儿事是商议不成了。可他仍旧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即便只是猜想,可万一中了呢。
薛老爷子忽然抬头,正视儿子:“收起你的念头。”
“父亲!”薛照廷不忿。
“不战而降,已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污点,若是再叫你办成了这件事,往后薛家哪里还有清名,哪里还有脸面?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便是你借着元宏帝立了功,皇上也不会如何重用你的,歇了这个心。”
薛照廷知道他父亲说的是实话,只是,心有不甘罢了。难不成他们薛家真要这样窝囊下去?
“听我的,养精蓄锐,勿做他想,等风波过去,总会有转机的。”
“那高忱。”
这人,薛老爷子觉得不能留。只是他如今还能除掉哪个人,不说那高忱远在安阳县了,就是在京城,薛老爷子也断然不敢出手的。半晌,他道:“此事你不必管了,我自有法子。”
说到底,薛老爷子是不想自己儿子沾上这件事。
薛照廷几次想问,看到薛老爷子的脸色,却又咽下了话。他没想到老爷子竟然这样执着。早知道,就不与他说了。薛照廷是薛老爷子的小儿子,年纪并不大,也从未出仕过。从前没有,往后,就更没有多少可能了,除非当今皇帝哪一天高兴了,想再借薛家展示一下自己的恩泽,容薛家人继续入朝作官。否则,这辈子他是别想踏进朝堂了。
薛家和高家乃是姻亲,元宏帝高太后之母,便是薛老爷子的亲妹妹,薛照廷的亲姑姑。认真算起来,薛家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可就是这若有若无的关系,竟叫薛家陷入了这样尴尬的境地。
当今皇帝乃是元宏帝亲叔叔,先帝时被封为淮南王。去岁冬时,淮南王本是入京觐见,本是例行公事,却忽然变成举兵造反,一时京城血流成河,死伤无数。元宏帝这边也是猝不及防,最后只能仓皇出逃。
而后,淮南王登基,清洗前朝。
高太后早已自缢身亡,高家上下百余口,无一幸免。当时本要诛九族,乃是太傅张铎极力阻止,才免了更多人牵连进来。他们薛家,本也不能幸免的,多亏了张铎力保,才得以全然身退。只是叫薛照廷说,如今这样毫无尊严,毫无地位的活着,比起早早被诛杀的高家人,到底哪个更幸运,还真不好说。
京城一地的波诡云谲,仿佛与安阳县并无干点干系。
萧绎与阿年的日子还是照常过着,陈陆生几个人的生活,依旧水深火热。
萧绎既然愿意收小弟,便势必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让人觉得他没有本事,名不副实。再则,他也想教好了这些人,以后好给阿年当个助力。是以,萧绎每日都教得格外认真。
这可苦了陈陆生几个。尤其是陈陆生,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入了萧绎的眼睛,竟惹得萧绎频频关注他,恨不得将他往死里磋磨。
每日扎马步,举石头,连弓箭,还要相互对打。陈陆生比他们还要惨的是,他们几个人加起来一共七个,两两对练,他是被剩下的那个。
毫无疑问,他的对手就变成了萧绎。
陈陆生:“……”绝望。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被打得趴在地上了,舌尖舔了舔门牙,感觉那处都松动了,但愿这是他的错觉,陈陆生可不愿意做个说话漏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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