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楼阙又急又气。
小枝唤了钟儿进来按住他,无奈道:“太子妃不想跟你说话,是因为你这副傻样实在是太丢脸了!上战场的是她,您在这边慌个什么劲儿!”
楼阙气急,口不择言:“就是因为她上战场,所以我才慌啊!这会儿若是你在生孩子,生八个我也不慌!”
“废话,你慌就坏事儿了!”小枝被他给气笑了。
太医实在听得心烦,只得揪着胡子走过来,解了某人的疑惑:“太子妃怀的是双胎,日子提前、胎膜早破都是常有的事,不必惊慌。”
楼阙茫然地点了点头,仍然迟迟回不过神来。
不必惊慌?他怎么能不惊慌!
说是“常有的事”,但常有的事并不代表没有危险,对不对?
如果真的不用惊慌,太医和产婆怎么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呢?
双胎……很麻烦吧?
都说生孩子是道鬼门关,那么一次生俩就是两道鬼门关叠加,危险恐怕不是增加一两倍那么简单!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楼阙坐着一个劲地发傻。
卧房里郑娴儿气定神闲,丫头婆子们忙而不乱,太医始终稳如泰山。一大屋子人,只有楼阙一个人焦躁不堪,额头上不住地冒汗。
直到宫里来人催,楼阙才想起今天还有家宴来着。
可是这会儿谁还管什么家宴不家宴!
胡乱打发了宫里的人,楼阙便没有回房,只在廊下徘徊。
站也站不安,坐也坐不稳,一会儿跺脚扭手,一会儿又抓耳挠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身上生了虱子。
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卧房内响起了一声啼哭。
太医面露喜色,赞叹道:“还挺快!”
楼阙很想揍他。
挺快?从中午折腾到了晚上,这还叫快?!
片刻之后,产婆抱着一个小襁褓走了出来,脸上堆了笑:“恭喜太子殿下,是位小郡主!”
“哦。”楼阙胡乱答应了一声,只瞅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并没有接过来抱一抱的意思。
产婆立刻就明白了,忙赔笑道:“殿下别急,还有一个没生出来呢,还有希望!”
这个“希望”,又让楼阙等了足有一盏茶工夫。
第二个襁褓抱出来的时候,两个产婆交换了一下眼色,第二个产婆就没敢笑,小心翼翼地道:“恭喜殿下……还是位小郡主。”
这一次楼阙看也没看,拔腿便向里面跑。
婆子们忙上前拦住:“殿下,里面晦气重,您还是稍等……”
“晦气?”楼阙立刻火了,“你说谁晦气?本宫的女人晦气,还是本宫的孩子晦气?!”
婆子吓得脸色一白,慌忙跪地。
两个产婆交换了个眼色,齐齐叹气。
----唉,这是心里失望,拿底下人撒气呢!
楼阙吓住了碍事的婆子们之后,便掀开帘子闯了进去。
进门便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只见里面婆子们忙忙碌碌,乱成一团。
郑娴儿的声音从帐子里传出来,气冲冲的:“你赶着进来做什么?出去照顾我闺女去!”
婆子们正不知她在吼谁,一抬头便看见楼阙乖乖地退了出去。
孩子被抱去给乳母喂了奶,很快就抱了回来。
两个产婆正怕楼阙看了心烦,忙打眼色暗示乳母们抱着孩子站得远一些。
谁知楼阙忽然露出笑容,招了招手:“抱来我看!”
两个乳母走上前来,楼阙便一手接过一个,将两个小家伙一起抱在了怀里。
姐妹俩长得一模一样,小脸儿圆嘟嘟的,又软又滑。
一个乳母见楼阙看得高兴,忙在旁凑趣道:“小郡主们生得真好看呢,眼角这么长,将来一定会长成很漂亮的大眼睛!”
楼阙立刻笑道:“那是当然的。太子妃就是大眼睛,不笑的时候也像是在笑,笑起来更跟孩子似的,看着就很好欺负。”
乳母和嬷嬷们闻言深表赞同,唯有钟儿在门外听得傻掉了。
----太子殿下您醒醒好吗!太子妃好不好欺负您心里没数吗!
楼阙眼角瞥见钟儿在门口,终于想起了正事:“赏钱备下了没有?”
钟儿蹭了过来,笑道:“早备下了,管家和账房上正在散呢!二门外面也早已经撒了两回钱了,都是备的双份!咱们小郡主出世,一大家子都等着沾喜气呢!”
产婆听见有双份的赏钱,喜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她们起先看见楼阙对女儿漫不经心的样子,还以为这一次的赏钱未必有着落呢!
看来太子的心性果然非比常人,明明已经很伤心失望了,对待下人却是半点儿也不含糊!
楼阙当然不知道产婆们在想些什么。他吩咐完了正事,便仍旧低头去看他的女儿,笑得傻兮兮的。
这时婆子们终于将被褥和郑娴儿收拾干净了。楼阙一刻也没耽搁,忙抱着两个小家伙冲了进去:“媳妇儿!快看看咱们的孩子!两个!一模一样!”
“好傻!”郑娴儿抬手捂住眼,表示不忍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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