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瓢泼大雨没有征兆的轰然落下,曲清妍蹙着双眉看向未完全闭合的窗棂,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凌厉,冲一旁的侍女扬了扬下巴。刚刚生产完的妇人,决计是见不得丝毫风寒的,她曲清妍从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闭了闭眼,吐出一个字:“杀!”
如今的曲清妍已为人母,若说之前还将人心叵测看的淡些,但如今,无论是出于母性的私心,还是对孩儿的庇护,都容不得她有任何心慈手软,她要护她的孩儿永世周全,容不得暄郎的孩子有一丝一毫的危险。伸手拂过怀中一双儿女熟睡的面孔,曲清妍轻声言道:“孩儿,莫怪你父亲不能看你出世,你们的父亲,是比三闾大夫更加了不起的人......”
着了乳母将孩子抱下喂奶,曲清妍颇有些疲惫的阖上双目凝神细思,产后不宜多思,但眼下诸多事一桩一件的摆在眼前,一日之内逼得她不得不周全打算。这双儿女,是早产的,原本,早产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毕竟妇人生产九死一生,但是,却没有似她这般,能在三个时辰内便如此之快的产子,之前却连丝毫的阵痛也没有。园中的大夫自觉有异,已然去仔细查看,却在未有结果的方才,又现波澜。
能在这园中伺候的侍女仆从都是暄景郅通过层层甄选考察上来的,她也是曲清妍手掌曲氏商社多年,极懂驭下。如此下来,竟能在她的内室开了一扇窗户,含义为何,早已分明。这对孩儿是流着暄氏血脉的后人,亦是暄景郅唯一的骨血,一生,注定不凡。只是,她总想着能否避过那趟浑水,能否等到暄景郅功成身退,她的孩儿可以不姓暄,他的夫君,可以只是个平凡人。
张开双目,眼中逐渐放空,黑亮的眸子不自觉染上了一分憧憬,两分期盼,而更多的,则是空洞的茫然。暄郎,如今你已有孩儿,你又能何时成就大业,我们一家归隐山林,再不理俗事,远离纷争。
第41章 碧岩山庄双龙凤
翻过了中元节的那晚,碧岩山便恢复了往日的常态,一处别院幽静隐秘,终年被四周细密的竹林所围,遮天蔽日。莫说供游人上山的大道自是寻不到此处,即便是从大路分叉通往各个僻静之处的小径亦是寻不到的。
这别苑,依崖而建,里里外外都是四处栽种的绿竹,若是想入得院中,只有两条路可通达。一条攀着石壁的云梯而上,这便需要来人轻功极好。不过,想来碧岩山闻名于世的四绝之中,第一便是这万丈绝壁。若要自对面险峰借力翻过几乎是难于上青天,若是稍有差池,还未登上云梯便能坠落崖底,尸骨无存。
这第二条,便是走过别苑外的三层阵法,若是能破得了这阵,自然也便能进的院内。只是,这苑外的三道阵法乃是当初暄景郅与曲清妍两人费了足足三月功夫才摆下的。这阵,又岂是寻常人能走的出的,最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未有人能够独自闯出去。
这世间,若是要论起奇门八卦,如果曲清妍称这世间第二,恐怕再无人敢称其一。曲家世代相承麻衣术法,历代子女皆通五行阴阳。旁的不必再说,单就曲清妍的亲生父亲,想当年是多少达官贵人愿一掷千金只求一卦的先生。
曲然,曲清妍之父,曲氏商社昔日主人,十六岁时以一招梅花相法测算极准而初出名头。曲家世代相传的麻衣术法乃是世人皆知,但到了曲然这一代就偏偏是独秀春风。所谓一卦定前运,一字断平生,这是彼时的坊间对曲然的评价。不过,自古以来,多少阴阳大家细细数来,不是香烟难续、便是晚景凄凉、亦或者瞎眼残疾,天机泄露,总归自有天谴。而曲氏商社作为数十年来独领风骚的家业,自然是毋须曲然以此为生,只做平日闲来无事的消遣倒也乐得自在,是以,曲然一生从不轻易起卦推算命理。也正因如此,一卦难求的曲府总是门庭若市,这其中自然是求卦者为主流,却也有不少人是慕名前来拜师的。奈何曲然只讲缘分,三十日内若是有一日能起上一卦已是不易,又遑论是收徒这等事。
午后的阳光顺着窗棂的雕花缝隙打落进屋内,因着产房血气重,却又不适燃香,江佩便将去岁收藏的竹叶雪水融了外间的竹叶集在盆中供在窗下,如此一来室内更显清幽雅致。曲清妍靠在床榻上,青丝四散。只用一根玉钗斜斜挽起些许发丝垂在脑后,面上未施粉黛,水蓝的直裾衬的其更加肤白胜雪,经过几日的调养,虽仍在月中,气色却是恢复了不少,加之她自己本也擅内功调息,是以产后恢复的格外快些。
“吱呀”一声,门扉被人从外推开。抬眼望去,却是夏燕青一袭素白长衫,墨发只在头顶随意束起,一把折扇在手中轻摇,带着院中一室阳光踏入,眉眼含笑,唇角微勾,端的是一派阳春瑞雪,好不惬意自在。
“师兄”曲清妍含笑抬首,欲待起身。
“慢着慢着,曲妹你才将产过子,不可轻易下地,莫着了风寒。”夏燕青几步走过望向一旁摇篮中的襁褓,小小的一对人生的粉雕玉琢,睡梦中的小儿似是感觉到有人,嘟了嘟嘴巴,口水顺着唇角吐出几个小泡,而后发出小小的却极惹人怜爱的奶音:“嗯,嗯......”
听着动静,曲清妍便忙着过去轻轻拍了拍睡梦中的孩儿。午后的斜阳透过窗棂映在曲清妍的侧颜之上,再搭着房中一应的闲适陈设,倒是难得充斥着平常百姓家中的随意安居,再瞧曲清妍,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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