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戌时一刻正。”
“……”
这下,终兰眉眼一舒,神色终于和蔼了起来。她如释重负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在危绍一副见了鬼的眼神注视当中,这才不急不缓地把遇到阿月姑娘时发现的疑惑给他讲了。
危绍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因为她问你这么句话?你也想太多了吧!”
“怎么会?这个问题不奇怪吗?”
“你刚刚问我,我也没往这种地方想啊。”
“……你居然也有夸我聪明的一天,真难得。”
“……”
???
话虽这样说,不过终兰心中倒也被危绍的这个说法弄得有点犹豫。
毕竟她刚猜错了一个试炼阵……
但转而一分析,危绍不会想多,主要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比较熟悉,若果时间上稍有偏差,那么第一面里就该已然觉出端倪;再一个,也并无前情渲染。阿月问起终兰年月之时,正是她说完“外头古怪,有好些人说自己不是这里的人”这件事,搅得终兰不得不进行一番类比联想。
因此,她的猜测也不算无根无由,大抵还是存在着很高的可能性的。
终兰感到发愁,不管境况如何,还是赶紧能联络上个能打的靠山比较保险。
比如她的亲亲好师兄,她的亲亲好师兄,或者她的亲亲好师兄!
思及此,终兰便又摸了摸自己胸口挂着的那阙红玉戒指。可惜,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一扭头,发现危绍的动作居然和自己如出一辙。
他仍然穿着一风园的那套水蓝制服,衣襟微敞,脖子上挂着大大小小很多珠坠,不过最显眼的,自然还属温吟之前送他的那颗血石。
他刚从土里爬出来不久,浑身上下尚有缝隙处遗留着没拍干净的灰土。那些珠坠上也多有蒙尘,暗淡淡皆失了光泽。唯独这块血石,大抵是因着总被握于手中的缘故,晶澈透亮,莹光暗藏。尤其是匿于暗处之时,没了月色混淆,那幽谧的辉芒比之寻常,仿佛还要更加明艳几分。
终兰看了看危绍攥着的血石,又瞅了瞅自己手中同样是温吟送的红玉,灵光一现:
“你那个也是传音的法器?”
“啊?”
这话来得突然,危绍吓了一跳,手一抖,这才发觉自己又无意识间在摸这块石头了。也不知道是在心虚什么,他似乎很怕被终兰看见一样,慌慌张张地就赶紧将这块坠子给藏进了衣襟里,末了才想起来回她一句:
“是、是吧,可是他们都不理我。”
终兰撇了下嘴,假装没看到他这一系列可疑的动作,只附和着点了点头:“我一直就这样。”
她想了想,又问:“你有没有那种普通的传音符什么的?也不好使了吗?”
松盈和温吟修为高,加上修的又是尚清阁的功法,平日里即便是需要远距离传信,也直接催动个神魂便好了,因此家中根本没有备这种大多为低阶修士提供的通物。不过,当下的情况,厉害的法门被封,没准最普通的法子反倒可行。
奈何,危绍也摇了摇头:“传信符都是可以溯踪的,我可不敢带,保不准被人揍了都不知道是谁害的,太可怕了。”
终兰:“……”行吧。
两个人在墙根底下没蹲多久,等危绍腿软的毛病缓解得差不多了,就打算赶紧走了。外面什么情况尚且不知,但再不济也先出了这个镇子,把明水寒躲过去了再说。
没成想,怕啥来啥。
终兰刚一起身,向着巷口被月光晃得瓷白的青石板处迈了下腿,眼前就是暗色一罩。高高大大一幢黑影,腐腐烂烂一团魔泽,把扑到她面上的蟾辉全尽数堵回去了。
终兰感觉自己又开始头晕。
都不用她抬头确认,耳畔便已经传来了男人沙哑当中透着浓厚幽怨的声音:
“阿熹,你要去哪里?”
终兰:“……”
她头皮发麻,心中暗叫不好。所幸危绍反应也是挺快的,一看来者不善,直接又在脚下开出了一处涡流,一拉她的手腕,矮身便遁了。终兰被这么迅猛一扯,头晕得更加厉害,反胃感接连涌上。不过,她倒是不用担心会当真呕出什么东西来,因为紧接着,她整个人就又被簇拥过来的土壤给糊了个结实,整个人几近窒息。
终兰赶忙屏了个气,心想看在危绍好歹算是救了她一次的份儿上,也就不追究这点“小”瑕疵了。哪料到,不一会儿,两个人便又钻了出去。终兰晃头抖落脸上沾着的一堆土块,定睛一瞅,假山枯池,老藤萧枝,以及挨着墙边长出的,一颗形状奇特的歪脖子树……
这不是回明府了吗!
危绍方才只匆忙瞥过这里一眼,因着在地底时参照太少,惯常迷路,是以当下还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这是之前的那间吗?”
“你觉得呢?!”
终兰翻了个白眼,大口呼吸了好几个来回,随手拍了拍眼睛和嘴巴上的泥,便急切地催促道:“快,再遁一回。”
可惜来不及了,危绍整个人已经僵在原地,无助得连眼珠子都挪动不了一下。终兰愣了愣,反应了一瞬便明白了过来:估计是被明水寒用千金难给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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