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了一个弱女子,还面不改色,振振有词。
“鸣飞,你变了!”云槿愤愤而去。
赵鸣飞砸了桌椅,喝道:“公主来了,为何不通报?”门外一众人都下跪求饶:“少将军饶命!”
“今日之事,谁敢说出去半个字,我要他命!”赵鸣飞甩手而去。他本来想去别院找云槿,抬头看见乌云低低地压了过来,闷雷滚滚。他沉思一会儿,转身去了后院。
“少将军,那女子还没醒过来,大夫说高热不退,怕是不行了。”
赵鸣飞神色沉重,掀帘子进了里面。小丫头靠着床打盹儿,听到脚步声,忙起身找毛巾给床上的病人擦拭。
赵鸣飞烦躁道:“再敢偷懒就把你扔出城去喂狼,滚出去!”那小丫头吓得连滚带爬地出去了,室内安静下来,床上那人双目紧闭,气息微不可闻。
赵鸣飞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她,她满脸红热,身上也是滚烫,只怕香消玉殒就在顷刻。
“鸣飞,你真的不要我?你……大错已铸成,无可挽回了,这都是命,我不怪你,只盼来世不再见你。”她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子性情竟那么刚烈,昙溪的水冰凉沁人,他找到她时,她已经没了气息。
那一刻他真的好怕,他第一次那么慌张。他用力拍她的腹部背部,给她渡气,终于她咳了一口水出来,有了气息。
他醉了把她当成了云槿,一时难以自持做了错事。她绝望道:“原来你口中的云儿不是我。”他这几日总是想到她跃下昙溪时的决绝,她的眼泪,她的话语在眼前、梦里挥之不去。她还这么年轻,正是女子最好的年纪,如果她就此死了,他会内疚一生。
“鸣飞…..”她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低沉得几乎听不出她是在讲话,他欢喜极了,忙握着她的手道:“朱小姐,你醒啦?我在这里……”
“鸣飞…..”朱若并没有醒来,只是在梦呓,不断地叫着她。赵鸣飞叫道:“把药端进来!”
她昏迷的这几天,什么药也灌不进去,大夫说她死志坚决,怕是没救。赵鸣飞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用汤匙给她喂药,喂了半天也只喂进去少许。
她突然抓了他的手,甚是紧张道:“鸣飞,你不记得了,芷溪里你救过我,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你,我…..我实在一心想着你,你为什么如此绝情?鸣飞…..”
赵鸣飞心中悲恸,柔声道:“我记起来啦,我们是见过面。你快快把药喝了吧,我不想你死。”
朱若听到他的声音,吃力地睁开了眼睛。赵鸣飞开心道:“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梦里,还是阴间?”她意识还没有清醒,见赵鸣飞抱着她,不由得开心道:“一定是在梦里,鸣飞,你别走吧,我们永远在一起,我再也不要醒了,你也别走,好不好?”
赵鸣飞道:“好,我不走,朱小姐,你喂你喝药。”
“你怎么还叫我朱小姐?”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泪流了下来,低喃道:“为什么你叫的云儿不是我啊?我爹爹一直叫我云儿的啊,为什么你只叫我朱小姐,为什么我不是云儿了?”
这是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又对他痴心一片,他若逼死了她,恐一生难安。赵鸣飞轻声道:“云儿,你把药喝了病就好了,其他的事我们日后再谈。”
“鸣飞,你叫我云儿了啊?”她的眼睛里有了光彩,抓着他的手也似乎有力气了。赵鸣飞心里难过,柔声道:“喝药吧。”
外面大雨滂沱,雷声轰鸣,室内的烛火都灭了,朱若一直拉着他断断续续地低语,赵鸣飞静静地听着。
这么大的雨,不知道云儿怕不怕?可是,她有人陪。他回城就听说秦暄明和云槿骑马游玩,两人好到片刻不离。
云儿变了。
她不会只对着他撒娇软语,轻语低喃,也不会只对他依依不舍,她心里不会再只想着他一人了。
第三卷 梦里醒来不识君
风雨如晦
(一)月城云晦
云槿听着外面银河到泻了一夜,灰白色的光影在帐子上明灭闪动。室内蜡烛燃尽了,风雨声停了片刻,窗前晓色微现,不一会儿就听到小丫头们平日里早起常有的嬉笑声。
云槿翻身下床,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欲饮时看到有人进来了,那人进到里面来,对她微微笑着。云槿心头一颤,猝然大惊,失手打碎了杯盏。
“公主,你怎么了?有没有伤到?”那小丫头也吓了一跳,云槿神色古怪地瞧了她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她恍惚间竟把来人看成了品兰。
云槿为昨日之事忧郁伤神不已,她又不敢告诉秦暄明,此事一旦说与别人知晓,她怕鸣飞再没有回头的路了。云槿心里始终存一丝幻想,许是他在北戎遇到了什么事情,一时激愤错杀好人。
她思忖品兰之事,每一筷子饭菜都咽得极为艰难,最后索性扔了筷子想去找赵鸣飞问个清楚,一出门却看到院子里里外外站满了青衣军士。他们不是穿黑甲的普通士兵,每个人都穿着青色劲装,腰间的佩刀也不同寻常。云槿大惊,叫来小丫头询问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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