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上午十点钟,高温的起始时刻。太阳热情地迎接新客,使劲浑身解数要把他们款待得心满意足。
柳千树抬手越过头顶,阳光从五指之间直射下来,最耀眼的亮点被她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
她忍不住笑起来,靠着顾屿杭的肩膀说:“你看,我把太阳束缚住了。”
“这么厉害?”
“当然。”
“那你让太阳降降火,这里太热了。”
柳千树闭上眼睛,装模作样地念了两句咒语后,忽然感到手上一冰。她惊讶地睁开眼睛,结果发现,却是顾屿杭拿来的一杯冰饮。
她正打算接过,他却顺势放到了店家的桌子上,摇摇头:“你少吃点冰的。”
“可我没有……”柳千树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我没有来姨妈啦。”
“那也不行,你昨天吃了冰激凌,今天不许吃了。”
要知道来这边是来受管教的,柳千树打死都不来。
她哀怨地看着他,又怨念满满地看了杯桌上的饮品,问道:“你不是不喜欢喝果汁吗?”
“偶尔也喝。”
“不喜欢就不要强求啦!”
顾屿杭怎么能不知道她打的什么坏主意?却还是装傻,双手插进沙滩裤的裤兜里,一本正经地说:“人有时候就是要为不喜欢的东西埋单。”’
柳千树不禁为旅行期间自己的人身自由感到担忧。
顾屿杭又从冷饮店买了一杯没有加冰的西瓜汁,递给她:“你喝这个。”
柳千树忧忧愁愁地叹了口气,看在西瓜的份上,不跟他瞎掰了。
太阳逐渐升到中天,柳千树一边喝西瓜汁一边吐热气,顾屿杭笑她像哈巴狗。正巧这时候,她肚子饿了,他们便离开沙滩,到酒吧旁边的餐厅吃饭。
每逢午饭过后,柳千树就昏昏欲睡,大脑不能思考。这会儿也是一样。
从餐厅出来后,她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顾屿杭问要不要去逛街,她拉长了脸含糊不清道:“晚上吧,我现在……困死了。”
说着,又是一个悠长深远的哈欠。
柳千树突然意识到打哈欠的时候没有捂嘴巴,狰狞的模样都叫人看了去了,不禁有些害臊。她靠着顾屿杭的手臂,嗅着衣袖上清新的柠檬味,眉梢微提,腼腆地问道:“我打哈欠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顾屿杭佯作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像是。”
“啊你快忘记吧!”
“你还怕丑啊?”
“当然怕!”柳千树鼓着腮帮子,没来由地想笑,“女孩子都怕被人觉得丑。”
“你不用怕。”
“为什么?我不是女孩子?”
“不是。”顾屿杭笑了笑,牵着她的手往前走,眼睛盯着天边的白色云朵,久久不敢看她,,“你好看,比任何女孩子都好看,没有丑。”
☆、r 72
情话讲得一句比一句溜,柳千树差点忘了,他是一个每天都需要经手许多文字的人。一两句羞赧的情话脱口而出也算是情理之中了。
回到酒店后,空调立马运转起来,柳千树将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脱下,换上一条休闲冰凉的睡裙。
顾屿杭坐在床沿,看着她从浴室出来,问道:“后不后悔?”
“后悔什么?”
“选了个这么热的地方。”
柳千树将衣裤挂到架子上,一边走向梳妆台一边说:“不后悔,反正去哪儿都一样,都这么热,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你现在要干嘛?”
“卸妆。”
顾屿杭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迟疑片刻,走到她的身后,准备带着探赜索隐的心情与态度看她卸妆。
柳千树瞪他:“快走啦。”
“不走,我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
“看步骤。”
他一本正经地搬了块凳子坐下,好奇地端详台面上的瓶瓶罐罐。
这架势怕是赶不走了,无奈之下,柳千树摸摸他的脑袋,像教小朋友实验一样,开始一边示范一边解说:“首先,我会把睫毛膏去掉,因为是在睫毛上,我的睫毛又很容易掉到眼睛里面,所以每次卸都很麻烦。”
顾屿杭勤思好学地点了点头。
柳千树开始着手卸妆。
然而,即便她再怎么小心翼翼,睫毛还是不听话地钻到眼睛里。她烦躁地叹息一声,对着镜子将眼球上的睫毛挑出来。
顾屿杭目瞪口呆地看完她挑睫毛的全过程,不禁胆战心惊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睫,有些害怕:“你不用睫毛膏不行吗?”
柳千树摇了摇头,将脱落的睫毛放到纸巾上,继续卸妆:“不用的话,睫毛没那么好看。”
“没那么好看就没那么好看,反正我不看。”顾屿杭振振有词,拉长了脸看她,哀愁漠漠。
柳千树的内心无疑遭到了一记重创,但卸妆卸到一半,只好暂且搁置下怒气不跟他计较。她井井有条地卸下妆容,卸完了起身去洗脸,从始至终一句话都不跟他说。
顾屿杭失宠般地颓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走进浴室,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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