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去吧。”柳千树迫不及待地将他往前推。
然而,正当他转过身时,从隔壁的男洗手间里突然冲出来一个男人,步伐粗莽踉跄,一头长而杂乱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和脸颊,身着一套破旧的衣裤。
他冲出来后径直撞到了顾屿杭的身上,自己却被弹出老远,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哼一声。
柳千树吓了一跳,急忙抓住顾屿杭的胳膊,问道:“没事吧?”
顾屿杭眉心紧蹙,摇了摇头。
柳千树继而看向躺在地上的人,只见他支撑着地板艰难地爬起来,一对警觉的小眼睛打量着她,很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顾屿杭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吸了口气。
柳千树不放心他,尽管肚子还是疼得厉害,但担心他手术伤口的心情却比任何情绪知觉都来得强烈。
她握住他的手臂,关切地询问道:“真没事?不会是伤口裂开了吧?”
顾屿杭沉了沉气,仔细地感知一瞬身体的疼痛,最终为难地看着她:“我去找一下医生。”
他拖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离开,柳千树急得快哭了。
回头看看,还有三个大妈在排队,而肚子的痛感以及生理期突然造访需要采取紧急措施的刻不容缓却在急剧增加。她急忙扶住墙壁,双眼像被浓浓的雾气蒙住,一时间晕头转向。
捱过几秒钟后,肚子的疼痛终于缓解一些,飘飘然的身体仿佛也回到了地面上,趁着视线短暂的清晰,柳千树掏出手机给缨和打了个电话,拜托他联系顾屿杭。
好不容易轮到自己,柳千树像跨过地狱一般苦苦地叹了口气。离开的大妈高声说道:“年纪轻轻的,别老叹气。”
柳千树没有想到该回什么,只好假装没听见,冲进了卫生间。
白色裤子不幸地沾上几星红点,而柳千树穿着短夹克压根就挡不住引人注目的地方。无奈之下,她只好将背包的背带拉长,将包甩到身后,好起到一点遮掩的效果。
缨和告诉她顾屿杭在三楼,柳千树深一脚浅一脚地挪了上去,内心充满了担忧。好在到了诊室门口,看到顾屿杭安然无恙地坐在椅子上。
医生收起听诊器,嘱咐道:“当心点,不要剧烈运动。”
“没什么大碍吧?”缨和问。
“没事是没事,不用担心,但还是要注意休息。”
“好。”
柳千树站在门口舒了口气,带着点劫后余生的释然差点昏厥过去。顾屿杭回过头来,看到她的脸色差极了,立刻上前问道:“哪里不舒服?”
“没……”柳千树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不自然,“我没事,你没事吧?”
“嗯。”
“没事就好。”
顾屿杭不放心,硬是拉着她要给医生看看。
柳千树着急地想挣脱他的手,结果太过虚弱,没什么力气反抗。医生看了她一眼,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四肢乏力肚子疼。”柳千树面无表情,为了避免过多的周旋,又补充一句,“生理期。”
* *
顾屿杭窘到无地自容,转身走出诊室,柳千树忍不住笑起来,向医生道谢后,拉着缨和跟了上去。
这时候,从走廊尽头推过来一辆手术床,护士们的脚步声凌乱而迅速,看上去十万火急。
三个人连忙让开一条道,紧贴着墙壁看着手术床从面前飞快驶过,柳千树却发现,床上躺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撞到顾屿杭的那个男人。
男人身下的床单浸透了触目惊心的血,柳千树心脏猛地一揪,条件反射地别开脸去,因为害怕而不敢直视。
缨和跟顾屿杭看着手术床往手术室推去,就在这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当儿,一个男人的身影从走廊尽头呼啸而来,紧接着一只大手扼住了缨和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摔在墙上。
“你干什么?!”柳千树大喊,扑上前去撕扯那只手。顾屿杭眼疾手快地抓住她,将她揽到身旁,对上来人一双愤怒的眼睛。
刚才在天台出现过的男人此时像头愤怒的雄狮,掐着缨和的脖子,眼睛里有血丝,牙关咬得紧紧。
“为什么还在这儿?!”他狠厉地质问道,抠进缨和脖子上的手指更加用力。
“你放开他!”顾屿杭喝道,“别闹出人命,你别忘了,他救过你的人。”
听到这话,男人皱紧的浓眉松了松,他看向缨和痛苦扭曲的脸庞,忽的将手一放,狠狠地往后甩:“怎么回事?”
缨和嗓子干哑,捂着胸口咳了好几声,柳千树着急地从包里拿出矿泉水给他:“给给给!”
“是不是有人报警了?”男人问。
“没人报警。”顾屿杭问,“为什么这么怀疑?”
“那他怎么会倒在医院门口?”男人愤怒的手指指向手术室。
“刚才在洗手间门口,他撞到我后摔倒在地上,可能是伤口裂开了。至于为什么他会在医院门口,我不知道。”
“他在洗手间门口撞到你了?”男人不相信。
“对,他撞到人了,自己被弹出老远,我可以作证。”柳千树往前迈一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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