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是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要下给父亲的毒,竟然端到母亲的房里,然后自己喝了下去……
“事情应该是如此……”在温亭湛的叙述下,几人渐渐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死者爱慕上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就在他们书院不远的女学,家境比他们家殷实,女子自然是看不上死者。面对死者的一片痴心,她不但不喜,反而倍感厌恶和嫌弃,奈何死者整日在她的眼前晃,却又只是远远的看着她,不靠近不招人麻烦,真是让她想发泄都不能。有一日,这个女子碰上了麻烦,死者挺身而出帮忙了,女子终于逮到机会可以和他说了两句,但话都比较难听,后来更是直言:“你这样的身份,哪里配得上我?你若是已然继承了你父亲的家业,我倒是能够多看你两眼。”
这些都是温亭湛在书童的口中问出来的话。当然,就连书童都不知道,这一句无心之言,却成了死者的执念,这个念头一日一日的将他缠绕,直到前不久他听说心爱的女子要和另外一个家境富裕的人议亲,并且亲眼看到两人相约游街之后,他特意去打听了和心爱女子议亲的人家,发现那人处处都不如他,唯一比他好的便是家中比他殷实。于是那一句话又萦绕到了心头,他想他虽然家境不如,可若是他能够继承家业,那么他爱慕的女子一入门就可以当家做主,他家也不差,与其去做那处处受制的儿媳妇,不如做他家的主母。
所以,他形成了杀念,刚好这个时候他的书童一心担忧着同乡丫鬟,没有太留心自己少爷的变化,更是将一个天赐良机递到了自己少爷的手上,再详细打听仔细过后,死者就去药店买了和丫鬟一样的毒药,并且通过了解丫鬟的作息,趁人不备在下毒的当日,将丫鬟的毒药动过一半,目的的就是到时候查起来,将丫鬟作为顶罪羔羊。
温亭湛去死者的家中,从他父母的口中得知,其父每日回家有个习惯,那就是一定要喝一大杯凉开水,所以这么多年每日到晌午,其母就会吩咐丫鬟给丈夫备好水。
所以死者在头一天,就在其父特用的粉彩白玉壶中抹了毒药。那一日,发生了太多的巧合,先是死者听闻爱慕的女子就要和旁人定亲,奔到家中铺子求父亲也去提亲,其父与他所爱慕的女子的父亲原就不合,对方一直看不上他,他如何会将脸伸出去给人打,自然是不允,于是两人大吵了一顿,满肚子怒火的死者回到家中,原是想要鼓动母亲,怎么也要快点将爱慕的女子的婚事搅乱。
在等待母亲的过程中有丫鬟给他倒了水,他怒急攻心又在琢磨着如果说服母亲,就没有看丫鬟手中的水壶,就是他投了毒的水壶,按照常理这个水壶乃是他父亲的宝贝,整个府邸就连他母亲都不能用,可是他闯回家中前不久,管事妈妈的女儿才不小心打烂了普通的水壶,还没有来来得及去库房里取新的,而且管事妈妈并不想自己的女儿被夫人责难,打算私下再去买一套填补上来,为了不让少爷久等不到茶水,她就私下用了摆在夫人房里的粉彩白玉水壶,并且以防少爷发现,还特意吩咐丫鬟斟了茶水,抱着水壶站远一点……
“这是他们的供词。”温亭湛将书童、其父母和管事嬷嬷的供词递给了赵贿。
赵贿接过来,虽然过程是温亭湛的串联,但每一个供词都和温亭湛串联相同,他心里震惊不已。
“竟然,真的是自杀案……”章宪看了之后,顿时傻了。
“可,证据不足,恐怕死者的父母不服。”赵贿也深信了温亭湛的话,但却觉得说服力不够。
“找大人可以去寻人证。”温亭湛淡声道,“毒乃是粉末,直接投入壶中,自然易被察觉,这是为何死者明明盗取了丫鬟的毒药,还要去再买一份的缘故,因为他把一整包毒药投入水壶,再用水就着水壶将毒药化开,将水倒掉之后,毒已经侵染整个水壶,且水壶格外的干净,便是在用水过一遍,也不能令毒消去。心思如此缜密,他定然不会自己亦或是寻相熟的人去替他购毒,大人只需要调查一下京中的药铺,近期可有人购置相同等量的毒药记录在案,将其捉拿即可。”
“对对对,因着需要毒物是药物,乃是治病之用,故而朝廷无法禁售,可但凡毒物各药铺都谨慎记录在案。这死者定然以为家中丫鬟已经被查,绝不会查到与他们府中非亲非故之人,才会如此明目张胆,所以他不能也不会去对药铺的案录做手脚。”赵贿顿时如蒙大赦,对温亭湛赞服不已,“允禾的才智,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他愁的头发都白了,都没有想到这不是误杀案,不是谋杀案,而是自杀案。而这个死者也真是应了那一句话,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他恐怕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自己给毒死啊!
“这个案子,这个案子我一定要好生录案上报刑部,再上报给陛下,也好叫那些有害人之心的人知晓,人在做天在看!”赵贿满面红光。
“虽则案子已破,可赵大人要寻证人,要审案还要破费功夫,我和内子便不打扰赵大人。”温亭湛含笑站起身道。
“别别别!”赵贿连忙阻拦,“这些事儿吩咐下人便是,劳动允禾一番,岂能过河拆桥,允禾怎么也得让我在家中略备薄酒,聊表一番心意。而且,我还有另一桩棘手的案子要厚颜寻允禾讨个主意。”
温亭湛看向夜摇光。
夜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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