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抬头看了肖珝一眼,有所惶恐不安。
“你?”包正平哼了一声,“殿下年轻,还不知朝中宫内多有奸佞恶毒之徒,何况林林是你妻子,我是你岳丈,本就是同仇敌忾,难不成殿下还信不过臣?”
“不是信不过,而是……”
肖珝急要解释,皇帝已厉声开口:“珝儿,莫在丞相面前放肆,退下吧!”
“父皇……”
“朕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孩儿不敢。”
肖珝沉默下来,无意而见皇帝眼中竟是又多了几分无可奈何,看着他的时候,甚至是有几分歉意在其间。
想来皇帝在这龙椅上几十年,定也是如坐针毡,但因自身怯懦,治国无才,致使权势衰微,大权旁落。
如今北疆有战事未平,领军作战的正是包正平手下的人。
皇帝依仗着包正平护着他这天下,也忌惮着包正平,就连包正平前来东宫一趟,他也必得好声好气地陪同而来。
从古至今,这样的皇帝恐怕是独一份儿的吧!
包正平一听皇帝如此训斥了肖珝,虽不算狠厉,但好歹是给了肖珝一点教训,更是有些肆无忌惮,随意朝皇帝福福身便言道:“林林昏迷了那么久都还没醒,想来定是太医院那群废材无用。为保得皇城安宁,臣提议由臣主事,从民间重择医术高明之人,以新替旧,充实太医院……”
“你……”肖珝险些破口大骂。
包正平如今的手伸得实在太长了,连太医院都想染指,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皇帝轻叹一口气,朝肖珝压了压手。
肖珝强抑住怒火,视过包正平。
包正平冷漠无视肖珝,朝身后眯了一下眼,一个青衣白须老者便从屋外走入,恭顺地朝皇帝和肖珝一鞠。
包正平面上带笑,介绍道:“这位便是臣从民间找来的医术圣手,由他来主领太医院,相信今后必然能使皇城间无病无灾,天下大吉。”
圣手?
肖珝轻哼了一声。
怕是权术之手吧!
皇帝沉了沉眼眸:“爱卿所荐之人,必然……”
肖珝择准时机接过话,笑道:“包大人所荐之人,必然医术了解,既然如此,那便请这位老人家先来瞧瞧太子妃何时能醒吧,若真是圣手,相信对太子妃所中之毒,必然手到擒来。如此,包大人也可宽下心来。”
包正平脸色一阵青白,但他大话早已说在前面,此时若是避而不言,那便是打了自己的脸。
那青衣老者脸上也略露一丝迟疑,却还是架不住肖珝又再三相劝,只得随着童山指引而去了涂山林林屋内。
肖珝刚要入屋内,包正平手一拦,声音冰冷:“殿下为林林确是多费心了,臣实感宽慰!”
肖珝抱之以笑,话里藏针:“丞相担心太子妃安危,亲自择选大夫来医治,才是煞费苦心……”又冷冷低声一言:“……苦心孤诣。”
“哼!”包正平一拂长袖,侧身入了房间。
肖珝看着包正平的背影,唇角勾起。
今日一番,他与包正平的矛盾算是在皇帝面前都挑明了。
他本没打算那么快的,但包正平气焰实在嚣张,他不得不应,只为保住皇帝和皇家这一点点仅存的尊严,暂缓包正平的yù_wàng。
既然一切都开始了,那就继续下去吧!
反正,反正太子妃又不是包林林!
那青衣老者早已露怯,治不好太子妃,自然是为包正平的全盘计划增加了不小的阻力,而若是能治好太子妃,那也……不错。
太子妃无碍的话,至少他心里似乎能得到不少宽慰,以解此时担忧之苦。
青衣老者为涂山林林诊治,包正平在一旁左右环顾这房间,不满道:“殿下怎会让林林住到这配殿来,岂不是亏待了她?”
肖珝一愣,瞬时有些尴尬。
把太子妃打发到配殿来住,本就是他此前故意为难涂山林林之举,如今被包正平抓了这个小把柄,委实有些难堪。
好在姝岚反应极快,连忙上前道:“大人有所不知,殿下念着太子妃身体有恙,而这日来问候之人极多,生怕是影响她的病情,才命奴婢收拾了这屋子给太子妃静养,此举实为殿下关怀,还请大人理解。”
姝岚的话既识大体,又把肖珝此前的坏心撇得干干净净,还在包正平面前为肖珝树立起贤夫贤婿、纯洁无瑕的光辉形象,肖珝一时对姝岚多了几分敬佩,决定等待会儿打发了包正平后,怎么也要从这被太子妃吃穷的东宫中找几锭银子来奖赏她一番。
“静养?呵……”包正平冷笑一声。
他走到床前,压低声音对青衣老者道:“治好她,听到没?”
青衣老者战战兢兢地应了声,指尖也不由颤抖了一下,却实实在在地感到涂山林林脉象也随之颤了颤,一股隐约不明的凉气缓缓溢出,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老者急忙收回手。
但他哆嗦着小心抬眼时,却见太子妃还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
“什么情况?”包正平见状有异,急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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