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不是杓兰下毒害崔明昊这一出,她也不会发现杓兰身上的异常,更不会将追查父亲被害一案,原本已经断了的线索重新关联起来。
虽然杓兰可能不清楚孙培到底与穿斗篷的黑衣人在密谋什么,但她却完全推测的到。
他们密谋的必然是在甘州决战之时,派人在背后向父亲射冷箭!
不管杓兰口中的崔大人到底是不是崔首辅,都让这件事有了重新调查的方向。
就从崔家开始调查!
薛沐洵轻轻呼出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激动,神色肃然的对杓兰道:“你父亲的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其中还牵扯到了十六年前的甘州之战的真相,牵扯到了延安候夫妇的死。”
杓兰愣然的看着她。
“你如果相信我,便先按耐下对崔家的仇恨,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怎么样?”
“我保证会将十六年前的事情调查清楚,如果崔首辅真的是那位崔大人,我必然支持你报仇雪恨,可以吗?”
如果事实真相如此,她定然也不会放过崔首辅的。
杓兰惊讶的合不拢嘴。
薛沐洵说的话,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但合起来,她却理解不了意思了。
“姑娘是说……十六年前的甘州之战另有隐情?延安候夫妇的死也有蹊跷?”消化了片刻,她才迟疑的问道。
薛沐洵轻轻点头。
杓兰惊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十六年前的甘州之战,那是何等惨烈的一场仗啊,一万甘州军,浴血奋战,坚持到了最后一刻,为后方的甘州百姓争取撤退或躲藏的时间。
以一万敌五万,从天明杀到天黑,又从黑夜站到黎明,一万甘州军,全部罹难,包括甘州军的统帅延安候及其夫人。
血流遍地,至今甘州城的城墙及门上都是腥红色,那是无法洗去,也不忍洗去的甘州军的热血!
那场战争,是所有甘州百姓心头的痛,也是她们这些在甘州之战中幸存下来的孩子们心头的痛。
正是那场战争,让许多孩子父母双亡,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
但现在薛沐洵却告诉她那场仗另有隐情,延安候夫妇的死也许另有蹊跷。
杓兰怎么能不惊讶。
“难道……难道父亲偷听到的便是这场仗的蹊跷与隐情?”她愣了半晌,喃喃自语。
薛沐洵讳莫如深,杓兰所说的虽不中,却相差不远。
“这件事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还在调查中,所以,请你先不要对崔家再做什么,我会安排人调查,一旦查明真相,必然给你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
杓兰望着薛沐洵肃然的脸庞,清澈的眸子,默然许久,低声道:“我听姑娘的。”
薛沐洵松了口气,揉了揉头,“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一旦有进展,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杓兰悄悄的觑了一眼薛沐洵的神色,见她歪着头揉着脑袋,满脸疲惫,便轻轻抿了下嘴唇,起身走了。
路过门外的时候,紫陌冷冷的哼了一声,她身子僵了下,缩着脖子快步走了。
紫陌立刻转身进门,将房门关上了。
“姑娘,听了她的故事一算,才发现杓兰都已经二十岁了,竟然比红尘还大。”她皱着鼻子,有些八卦的道。
薛沐洵:“……”
所以你刚才的气愤填膺呢?装的么?
大抵是被自家姑娘太过透明的眼神看得有些挂不住,紫陌尴尬的摸了下鼻子,嘀咕了一句:“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对不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红尘冷冷哼了一声,道:“你伺候姑娘休息,我去前头转转。”
薛沐洵这才发现已经很晚了,灯罩里的蜡烛都快燃尽了。
她和杓兰这一聊便聊了一个多时辰,萧祁湛那边却还没有消息传来,看来今晚很多人都要失眠了。
她听了杓兰的事,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呢。
薛沐洵揉着脑袋洗漱完,躺下了,红尘才回来,低声道:“睿王已经被叫进了殿内,秦贵妃也进去了。”
薛沐洵有些诧异,她还以为永嘉帝会让睿王跪一晚上呢。
这才不过半个晚上,就心疼了?
还是另有安排?
她稍稍转了下心思,思绪又回到了杓兰所说的事情上,如果真的跟崔首辅有关,她应该从哪里开始调查崔家呢?
十六年前崔家到底是什么情形?
她的记忆还真是有些模糊。
夜渐渐深了,薛沐洵辗转反侧,一直到东方泛白才勉强睡去。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早饭时辰,薛沐湖都已经来看过她一回,见她睡得正沉,以为是前一天累到了,便没有让人叫醒她。
薛沐洵起来刚准备吃饭,萧祁湛才从行宫大殿那边出来。
“这是……你一夜都在大殿那边?”薛沐洵望着他眼下的青影,皱眉。
萧祁湛没想到这个时候,薛沐洵竟然还没有用饭,皱了下眉头,坐在她旁边,陪着她一起吃。
他从昨夜到现在什么也没吃呢,薛沐洵望着面前颇有些急切用饭的男人,不由有些心疼。
看来昨天夜里应对的并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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