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说财力的话,父亲虽然身为延安候,但徐家却不是富贵世家,母亲出身江湖,所以家中并不是财力雄厚之家,至少没有让人动了灭门杀机的财富。
所以最大的可能还是为了权,薛沐洵心中微动。
父亲多年征战,军功累累,又有从龙之功,击退瓦剌之后,不说封异姓王,至少一个国公的爵位是少不了的。
难道是父母挡了某些人的路?
薛沐洵虽然闭着眼,但脑海中却不停的在分析各种可能性。
在五王之乱中,大力扶持当今皇帝上位,功劳最大的就是昭王,父亲以及她现在的父亲信国公薛洪。
这三个人又是至交好友,彼此信任,互相托付的好友,他们不可能害父亲,除了这些人外,还有哪些人呢?
她下意识的咬紧了嘴唇。
有温热的手指轻轻的抚摸她的唇边,让她唇齿分开,紧接着耳畔响起一声轻叹:“别咬嘴唇,乖!”
薛沐洵蓦然睁开眼,对上萧祁湛深幽的眸光。
她愣了下,才发现紫陌不知道何时已经出去了,站在她身边为她热敷的人换成了萧祁湛。
薛沐洵垂眸,掩去眼中的酸涩。
萧祁湛拿开毛巾,洁白如玉的脖颈上有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不由声音沉了沉:“罚袁昊那家伙跑回卫所,真是太轻了。”
他当时就应该狠揍袁昊那家伙一顿才好!
薛沐洵眨了眨眼,悲伤的情绪淡去了些,“他其实没太用劲,我的皮肤就这样,稍稍用力就会青紫。”
萧祁湛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下那片青紫,低语:“看来以后我要小心了。”
薛沐洵瞬间听懂了他话中隐含的意思,哼了一声,没有心情接他的话,不过也没有拉下脸来。
她知道自己表现的情绪太过激动,甚至于有些忘形,一定引起了萧祁湛的好奇。
但她无法解释,索性也就闭口不提。
日光从窗外投进来,她的脸色有些透明的白,萧祁湛眼眸半垂,眼底的神情复杂难辨。
薛沐洵有秘密是一定的,他甚至有种猜想,她追查延安候徐家以及十六年前的甘州之战,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师父的遗愿。
若只是她师父的遗愿,以她的年龄,应该是跟他一样,听闻了郑奇的话,会觉得感叹,愤怒,唏嘘。
但薛沐洵却表现出那么浓烈的悲痛。
那种悲痛就跟他前世一夜之间失去至亲之人一样的感觉。
薛沐洵今年刚满十六岁,十六年前甘州之战发生时,她还尚未出生,按道理讲,她和徐家应该没有任何交集才对。
没有交集,甚至没有见过的人,薛沐洵却表现出超出常理的在乎,这实在有些诡异。
不过,她不愿对自己解释,他也不能强求。
萧祁湛默了默,收回自己的手,道:“郑奇交代,他虽然听到了那些人的对话,但却没有看到那些人的面孔。”
“他在那废弃茶楼躲了一夜,天亮的时候,也跟着上了城楼,看着延安候夫妇身先士卒,带兵杀入敌阵,奋勇杀敌。”
“仗从黎明一直打到了傍晚,几乎整个甘州城的壮丁都出动了,大家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与瓦剌人决一死战。”
“瓦剌人大概是没想到大齐士兵会这么难对付,已经渐渐露出了疲态,但这个时候,延安候却突然中箭身亡了。”
薛沐洵一直安静的听着萧祁湛的讲述,听到此处,不由整个人僵直了身子。
中箭身亡,父亲果然是被人从身后放了冷箭么?
“后来呢?”她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低着头问萧祁湛。
她根本不敢抬头,怕自己的眼泪会控制不住。
萧祁湛有些担忧她的情绪,顿了顿,才道:“因为距离有些远,郑奇说他并没有看清是谁放的冷箭。”
“全军正是士气高涨的时候,延安候骤然身亡,军心立刻乱了,瓦剌人趁机反击,纵然有延安候夫人却也难力挽狂澜,最终瓦剌斩杀了我大齐多名将领,延安候夫人也……攻入了甘州城……”
薛沐洵怔怔的流下泪来。
纵然已经猜到了,可亲耳听到还是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心痛的无以复加。
萧祁湛将她揽入怀中,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别忍着,想哭就哭!”
想哭就哭,这句话如开闸的钥匙一般,让薛沐洵瞬间崩溃。
她整个人俯在萧祁湛怀里,泪如雨下。
这泪里,有多年压抑的怀念,有不能与父母亲人并肩而战的愧疚,有不能亲自陪同在侧的遗憾,更多的是知道隐情的悲痛与愤怒!
纵然之前猜想过各种可能,但亲耳听到时受到的冲击远比猜测要来的强烈的多。
她不能让父母在九泉之下难以瞑目,不管背后主谋是谁,她都要揪出他来,为父母,为延安候上下,为并肩而战的一万甘州军,还他们一个清楚明白!
第84章 永远不用
薛沐洵是心性坚强之人,哭过之后,心情平静了不少。
看着萧祁湛胸前的衣裳被自己眼泪全部打湿,她有些不好意思,“小时候曾听父亲讲过延安候夫妇的故事,今日……”
“嘘!”萧祁湛摇头,手指轻轻的压在了她的唇上,“对我,你永远不用找借口遮掩!记住,永远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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