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地住,没钱用,只能像流浪汉一样狼狈地瑟瑟发抖。
那年她才十九岁。
她露宿过,睡过棺材房,被人揩过油,在社会的最角落像只过街老鼠一样生存。
她被很多人看不起,甚至被亲生母亲看不起,唯一的、在香港的亲人,为她做的----
只有永远“新鲜”的闭门羹。
凭什么。
她对继母言笑晏晏:“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话?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从我这里揩走一分钱?”
凭什么只有她才要过这样的人生啊!
她有那么多的情绪要发泄,有那么多排演千万遍、足够伤人的话要说。
可这时,她不自觉紧攥的手指,却忽而----
被轻而又轻地,扯动了一下。
陈昭低下头。
她看见的,是陈正德那张衰朽的脸。
和一瞬间,从他眼里爆发出来的惊喜和激动。
这老家伙张开嘴。
喉结滚动着,手臂发抖,一下又一下,扯动着她的手指。
而后,发出几声“呜呜啊啊”的声音。
呜呜……啊啊……?
陈昭愣了愣。
不知过了多久,唤醒她神思的,却是耳畔,一声惨烈的哭嚎。
她蓦地回头,而臃肿的继母,此刻毫无形象地跪在地上,仰面大哭。
浑浊的眼泪,总也揩不干净的鼻涕,花成一片的睫毛膏。
女人嚎啕着:“他一个死聋哑鬼,吃的救济粮,工作是我帮他找,钱是我挣得多,凭什么,凭什么!我什么都得不到,人也没,钱也没!老天爷没良心----我不服啊----”
第42章
医院一层的小餐厅里。
壁挂电视上,正在播报晚八点新闻,巧笑嫣然的女主播说起话来有如诗朗诵,陈昭瞄过一眼,见着屏幕上头一行大字:“宋三少来港交易惨被婉拒?江源集团黄总委婉发声:更愿意与宋二小姐详谈。”
与之相伴,自然少不了要来一通金融专家有理有据的“专业分析”。
果不其然。
新闻内容播报完毕,女主持人复又转向圆桌旁的一位中年男人,“这次来港,宋家派出行政总监宋致宁与江源集团洽谈,想推动恒成地产旗下的子公司星辰it和江源签订五年合作案,但竟然被直接拒绝,王教授,您对此有什么看法?这会不会对恒成的股价产生较大影响?”
王教授轻咳一声,一副故弄玄虚的夸张语调:“众所周知,江源集团当年是钟家分裂出去的一个电子科技分部,现在在国际上影响力很大,星辰作为大陆新生力量,想要拓展国际市场,少不了要经过这个跳板。”
“现在江源这个态度,对恒成地产有没有影响不知道,但是肯定会抑制股民对星辰it的信心,而且,据说这位宋三少所分得的宋家长辈遗产里,有一项正是星辰it的最大持股----这对股民有什么暗示,不用多说了吧?”
话音落地,眼瞧着这人似乎还有后话,却很快被切入广告。
陈昭微微蹙眉,莫名其妙,觉察出熹微不安,复又转过脸,看着对面紧张冒汗的胖女人。
宋家肯定会出点什么惊涛骇浪。
但是现在摆在自己面前更大的事----是家事。
好半晌,她方才终于平复了心情,默默伸手点单,叫来服务员。
“一杯苹果汁,一杯葡萄汁,谢谢。”
倒也没问人意见,不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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