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罗氏,旗在镶黄十足十的皇亲勋贵,在场汉人见他举动轻浮,有遮目不以为耻的,有喊叫拍腿迭连喟叹的:“快拦着他,这厮吃多了酒,便又要浮浪不经了......”
容若见了满腔气恼,正要赶上去阻拦,不想裕王一个箭步,飞似地上去扭住他的胳膊,一巴掌抡圆了,朝他脸上掴去,两下里一搡将其拍在地上,“本王的女人也敢调戏,黄汤子灌多了,撒癔症就给王滚回去!”
纳兰明珠号有‘平原君食客三千’门下之势熙来攘往,络绎不绝,世代簪缨之人均有一个毛病眼里不揉沙子,性格贡高自然怕掉底子,明珠又是一个极顾面子的人,如此家宴热闹非凡,不能由得他人扫兴,他向坐在下首的高士奇递个眼色,高士奇聪慧又善揣度人的心思。
高士奇会意,才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拈起一根筷子敲那酒盅,一声一声幽幽吟唱,“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发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扬且之晳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绉絺,是绁袢也。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众人的目光随着歌声纷纷看向高士奇,歌声已驻,他起身拱手道:“谭淑尤,谭娘子...鄙人若猜得不错,姑娘的闺名,出处是来自《远游》中‘绝氛埃而淑尤兮’淑尤,达情达意,至真美善,又兼奇异殊特,不禁令人殷炽情驰。姑娘舞姿出尘脱俗,并不以妩媚妖娆而媚人,此女实事难得呀。”
他回身向裕亲王拱手道:“裕王爷好眼力,竟能得谭娘子这样的倾国佳人为伴,不仅侍郎大人歆慕此美轮美奂的绝妙舞姿,就连高某也十分艳羡。竹虚梅傲,鹤逸鸳盟,美不自美,因人而彰。其赋予的...不都是,似姑娘这般沅[yuan]芷[zn] ②的品格嘛。”他向列作众人又拱拱手,“鄙人不才,适才以歌誉叹,献丑献丑。”
裕王挥挥手,将呈乐献舞众人屏退,雪梅趁势向众人行礼,裕王侧身冲她说了一声退下,她自然倏然而去。
他再踅身看向高士奇,面上丰神逸宕,“高先生好才学,明珠慧眼识人,有如此良师益友,真是天接骐骥[qi ji]③,云台引栋梁,也不失为一桩美谈,自然于大清实乃幸事,他日定可是皇上的股肱膀臂啊。”
裕王早已派叶武师在明珠府外候着雪梅,府门外裙裾逶地,她回眸看向进深的院落里竟有些恋恋的惆怅,这座高门广厦她不屑一顾,而她心中缱绻着情愫,使她甘之如饴与之咫尺相隔,寂寂朱门后的纳兰成德,令她逃不开,挥不去......
那一晚,风雨交加,林沁西苑内风声鹤唳,她素常畏雷,容若偷偷跑进她的房内,将红烛燃亮,她拉着他的手问:“他日哥子娶了嫂嫂,怕再遇上这样的雷鸣,芙儿上哪去寻哥子来护我?”
容若心头一恸,看着她那夭桃艳杏的脸,将她拥入怀中,“哥子不娶旁人,你便也不嫁旁人,咱们两个是前生的因今生的果,一生一世缔结在一处,谁也不辜负谁,如何?”
是啊,前生的因,今生的果。许是这缘太过短暂,便如今朝,人走席散,许是孽缘牵缠,情虽浓而烈火烹油,却依旧难抵身不由己的辛酸,罔若经年的一瞬,前尘往事皆萧条如秋,随着一缕清风,叶落斑驳,前因后果了宿债,还了该还的,到是落得个一干二净。
她心下决绝,毅然将帷帽戴在了头上,随叶武师走至油壁香车前,叶武师抚着她的背身,安慰:“姑娘,现下放手来得及,别因痴情苦了自己。”
正说着,但听身后传来驭马地喝声,雪梅待欲躲避,竟被容若从马上一把捞在怀中,叶武师忙起身避转,只见雪梅的帷帽被容若随手一掷,映在月光清辉里璇儿似地飞出去老远。
容若策马疾驰,他的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肩胛,雪梅有些慌,鼻尖竟不自主地发酸,往事一幕幕在眼前经循交错,似更漏里的流水,抓不住的只影参差......
①縠:古称质地轻薄纤细透亮、表面起皱的平纹丝织物为縠,也称绉纱。
②沅芷澧兰:这里指,比喻高洁的人。
③骐骥:是千里马的别称,这里指喻人才。
☆、【番外】执象而求
晓日浓阴, 广源寺门前熙攘, 香客如流,在这人群中有一位名叫叶赫那拉明珠的旗籍男子,勒马疾驰而来,他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且狂喜的神色, 一身武侍打扮腰中佩着短刀,竟却又带了几分书生之气, 他在大雄宝殿上虔诚的上了三炷香, 依此觉正净, 所祈祷的只是即将要初生于叶赫那拉氏族新生的孩珠子。
一间寮房里, 旃檀香气氤氲而升,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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