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南方深谙水性,卿落胸有成竹地望着梁易玄:“我们一起去对岸好不好?”
“好。”梁易玄拉紧了卿落的手,“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跳。”
“嗯!”卿落望着水面,也攥紧了梁易玄的手。
“一……二……三!”
“呯!”本就湍急泛着白浪的水面溅起一阵碎碎的白珠,倏忽便归于本来的状态。
耳边只充塞着急流轰鸣声,水流的巨大力量将人重重往下游推去。卿落知道梁易玄生长在北方不谙水性,一边紧紧抓着他,一边手脚并用,使劲往对岸游去。
起初梁易玄还紧紧拉着他的手,随他一起用力往对岸游。到了河中央,卿落发现他的手渐渐松了,也没有动一下。
卿落心中一紧,忙伸手探他脉搏。不是溺水,而是毒发。刚才的几支箭竟然有毒!卿落的心咯噔一下凉了半截,若不及时救治,到时恐怕神仙也回天乏术。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游到对岸再想办法救他!为了防止他昏迷中溺水,卿落用左手托住他的下巴,保证他的顺畅呼吸,右手配合着脚拼命往对岸蹬去。
与水斗争是一件极其耗费体力的事,卿落本饿了几天就没有力气,加上水流湍急,托着梁易玄游得十分吃力。
对岸还有几丈,对于平时的卿落只是倏忽之间的事儿,现在却不得不空望眼前的对岸,似乎怎么也到达不了。精力的极度虚脱带来巨大的困意,卿落使劲摇摇头,抹一把满脸的水,准备继续奋力往对岸游。
突然,脚边似乎触到一个光滑又有些黏腻的东西。卿落心中一惊,迅速抽出衣中的短刃。
小腿处一阵尖锐的刺痛,似乎有什么利器深深扎进了肉里,卿落举起匕首,回手向水下猛刺。
一抹血红色泛起,卿落不知是水下那东西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嘶……”似乎咬得更深了,卿落痛得不禁深深吸了口气,一头猛钻下水面。
一手还要托着梁易玄,卿落从水中回头一看,不禁傻了眼。
那是一只见所未见的巨鱼,锋利的牙齿深深嵌进自己的肉里,自己的一条腿都在它口中。刚才的一剑,根本不足以阻止它把自己当做食物。
卿落毫不犹豫得再次举起匕首,从它上唇狠狠插入它的口腔。
那东西暴怒起来,张开大口向卿落的手狠狠咬来。
卿落竖起短剑,猛然向它的下牙龈刺入。利刃刺穿了它的下颚,眼前一片浑浊血色,又瞬间被水流冲散。
抵住它上颚的剑柄显然不够长,一排锋利的牙齿尖端还是刺穿了卿落的手臂。
卿落紧握手中的短剑,将它下颚狠狠划开。
那鱼痛苦扭动着,合不上自己的嘴再次咬人,便冲着卿落狠狠撞来。
毕竟是水中之物,它在水下的速度不是人可以比的。卿落只能拉着梁易玄,猛然向水底一沉。
只差分毫便不知后果有多可怕!那鱼在卿落微上方猛冲而过,卿落仰起头,举着匕首向那巨鱼雪白的肚皮上最脆弱的部位狠狠刺入。满眼血红在水中蔓延开来。
梁易玄已经不知呛了多少水,卿落忙托着他浮出水面,使尽最后的力气冲向岸边。
好在临近岸边,水越来越浅,冲击也不似之前那样猛烈。到了水正好没过膝盖的深浅,卿落站起来,把梁易玄扛在肩上,踉跄着往岸边走。
岸边又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卿落吃力地扛着梁易玄,只希望尽快找到安身之地,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自己本就没有力气,加之腿上又受了伤,卿落扛着梁易玄,可谓举步维艰。
“砰!”卿落脚下一软,重重扑倒在梁易玄的身上。
梁易玄闷哼一声,背后的伤被摔在地,加上卿落的猛然一扑,双重打击下竟痛醒过来。
“玄……”卿落本摔趴在他的胸口,听到他的声音,忙抬起头,“你醒了?”
“嗯……落儿……”梁易玄伸出手,抚了抚卿落的脸,发现自己和他浑身都湿漉漉的。已经从河里上来了?自己是怎么了? “我们在哪儿?”
“我们已经到了对岸了,玄。”卿落趴在他怀里,累得不想起来,“我好累……”
“辛苦你了……”梁易玄搂着卿落,抬眼看阳光从叶间细细碎碎穿过,投下疏疏密密忽闪忽闪的光点,明媚活泼得自在。那么一瞬间,只想搂着他永远躺在这里,不再起来。
卿落摇摇头,趴在他的胸膛,安静地闭上眼。实在,太累了……
☆、我是个幼稚鬼(上)
卿落再醒来时,一阵阵令人战栗的寒意透骨袭来。
周围已是一片漆黑,自己还趴在玄的身上。感到全身都像着了火,却又冷得发抖,定是湿着身子趴在野外受了凉,卿落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却忙摸索着拉起他的手,去探脉搏——冷热相激,毒气上涌……卿落不禁内疚,自己怎么就在他最需要及时治疗的时候睡着了呢!绝不能再耽误!
全身冷热相交,软弱无力,卿落勉强起身,几乎站不稳。俯下身子抱住梁易玄的腰,艰难地往肩上一扛……卿落几乎是拼尽性命站起来的,一站起来就是头晕目眩,哪里还分得清东西。
然而绝对不能停留在这里等死,一定要走……带着玄走出这里……卿落告诉自己,走下去,一定会有希望的,为了玄,千万不要放弃。
扛着梁易玄在肩上,卿落浑浑噩噩、没有方向地走,不知走向哪里,也不知走了多久。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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