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们换换?”柏子青撑起身子来,奋力将头上的东西摘了,外衫也脱了好几件,随手甩在地上,解气似的,“是臣失礼了,皇上请不要见怪。”
“见怪?”
“是啊,虽然现在有些唐突,但皇上以后说不定就会习惯了。”柏子青朝他一笑,“臣不是死板的人,那劳什子的满月规矩皇上就找借口推脱了吧。再者,臣这一个月真不想每日都睡地板上。”
饶是听了这些话,赢粲还是表情波澜不起的。他只淡淡说了一句:“大胆。”
“是有点,不过也没办法。”
“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朕?”
柏子青静静地看着赢粲,道:“其实一开始,不论是出自婚约还是自身意愿,我都是挺愿意嫁给你的。”
室内归于沉寂,屋内红烛火摇晃,偌大的殿中,两个同样身着华服红衣的人默默对峙,气氛却与周遭的景象格格不入。
赢粲能感觉到柏子青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极认真的在失望。
他半眯起眼睛,语气已经偏向质问,“后来呢?”
“就剩婚约了啊。”柏子青道,“我不愿让柏家和母亲为难,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只有婚约,不会有像后宫那些人一般的,任何其他感情。”
“既然如此,那就随你。”赢粲冷冷丢下一句,“你守婚约,朕也要守祖上的规定,一个月就是一个月,你要睡地上还是床上都随便。”
“我选择睡地上……”柏子青犹豫了会儿,问道:“能让人煮点吃的给我吗?”
“不能,婚约里没这要求。”
啥???
“……”柏子青无语地看着他,“那算了。”
他忍,他忍着还不行吗?挨饿总比死了好吧?柏子青安慰自己。房里没有侍候的人,他抱了两床被子扔在地上,胡乱铺开便钻了进去,想的是赶快睡着了就不饿了。
九月末的深夜,气温已经有些低了。柏子青闭着眼睛,几度入睡都失败,饥寒交加的,反倒更清醒起来。他想起了当年的情节,入宫的第一晚,紧张而不知所迫。哪怕与赢粲躺在一张床上,交颈而卧,还是浑身发抖。
赢粲那时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问:“冷吗?”
“冷吗?”
用被子蒙头的柏子青忽然清醒了。记忆与现实重叠,他探出头去,有些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你……刚刚在和我说话?”
赢粲只着一件黄色绸质单衣,正蹲在离柏子青不远的地方,“这甘露殿中还有第三个人?刚才那么会说,现在发什么呆?”
他伸手将被子连带裹在里面的柏子青一把抱起来,径直扛向大床。他抬手将柏子青丢在檀木床内侧的地方,这才在外侧躺下来。
“看你抖得不轻,要是生病了,过几日出宫朕怎和姑母交代?”
柏子青团在被子里,挣扎了半天也逃脱不出来,“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好人?”
“若我不是好人,早将你拖出去斩了。”赢粲抬手帮柏子青脱身后便在他身侧躺下,兀自闭上了眼睛。
“你不会的。”柏子青背对着他,顿了顿又回答道:“因为我是柏子青。”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赢粲低低的笑传来。
“说的也是。”
第13章
13.
他这晚确实是饿的不轻,加上册封典礼累着了,全身酸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环境和对未来的担忧,明明很困,却也睡得不够安稳。
翌日赢粲上早朝正由太监更衣时,柏子青便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他长发随意散乱地披在肩上,打着呵欠揉眼睛坐在被子中,身上只一件松松垮垮的单衣,实在勾人的要命。赢粲顿了一顿,只抬头看了柏子青一眼。他既没有动作,便谁也不敢回应柏子青。寝殿一时陷入沉寂,直到赢粲朝秦公公点了下头,柏子青才得到想要的答案。
但他不怎么高兴,只蔫蔫地嗯了一声,又倒回被子里去。在他那因着困意而有些混乱的大脑中,其实只想着一件事……离早膳还有好久啊。
柏子青对当年吃的那第一顿饭没有什么深刻的记忆了。总的说来,宫里和他家里的东西其实也没多大的不同。而且他这段时间在外东跑西跑的,有素问在身边,一些民间有名的小吃他都去试过,入口赞叹不已,回府后也时时想着。
要不要做做小吃的生意呢?面朝下闭着眼睛趴着的柏子青幽幽叹了口气,思忖:入宫真是百害而无一利啊。
那头,赢粲已经穿戴好,正准备朝外走了。可像是有意无意地,赢粲转身走的那一霎,忽然偏头对秦公公说,“让御膳房端点清粥小菜过来。单独做一份,要快点,不然有人该饿死了。”
那句话说的可大声,半个寝殿的人都听见了,秦公公只当赢粲开玩笑。
“皇上又说笑了不是……”
这两人的声音刚落,柏子青知道说的是他,立马抬起脸去找人。
殿门吱呀关上的声音就响在耳边,赢粲走的很快,他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柏子青,殿里的人也是,像怕打扰了柏子青的休息似的飞快撤出,只余一个贴身的太监候着,看着才十五六岁的模样。
宫里的规定,但凡男子入宫不得带家仆与侍女,这是由宫里选出来服侍柏子青的人。但柏子青一打量,赢粲这时已将后宫的大半事情交给方璟和那位“夷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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