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还是那么单纯无邪,简直让他一时以为自己想太多了。
陆亦崐小的时候,他约束他,限制他,是怕他走失或逃跑了。现在陆亦崐长大了,他若太拘束他,恐怕会适得其反,难免要激起他的叛逆心。
而且陆亦崐刚晋升旅长——他的崐儿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孩子,他性格刚毅坚忍,从士兵到伍长,队长,连长,营长,团长,一直到今天的旅长,全是他自己赤手空拳争取来的。这还是他担心他走得太快,脚跟不稳,多次打压下取得的成就。如此努力才走到今天,绝不会说放弃就放弃。
贺彦东衡量再三,终于再次妥协。
贺彦东没有发现,他已经太习惯对陆亦崐妥协了。
贺彦东千算万算,却漏了一点,陆亦崐还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爱的时候刻骨铭心,走的时候绝不留情。
陆亦崐强自按捺住激动,维持着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他戴好传导器,套上戒指,脚步轻快地走进传送阵中。
工作人员已经为他设定好位移坐标。选择的是古华帝国的辽东边界。陆亦崐用食指指腹摩挲了空间戒,便见戒指朝墙壁投射出一束金光,映在玻璃墙上,正是个长长方方的大门形状。
这一刻,四周静得落针可闻。除了众人紧张期待的呼吸声,就只有周围设备发出的“滋滋”电流声。
开启很顺利。陆亦崐高抬腿轻落脚,举步迈过光门。他低头看着自己,就见金光中的自己腰肢以下正缓缓消失,连着手臂化成光点散开。从下往上散到胸膛,肩膀,脸……
陆亦崐最后深深地看了玻璃墙后的贺彦东,看他威严强势,森然高傲,是绝不会犯错跟后悔的贺中将。
他手抚玻璃门,对对方无声地说道:二叔,再见。
最后一片光点四处零落飘散,周围传来研究员们相拥欢呼庆贺的笑声。贺彦东怔怔地站在其中,目光发了直。片刻后,他猛然打了个机灵,几个大跨步快速冲进玻璃墙后的传送阵中。他东张西望地寻觅,然而四周空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贺彦东茫然而困惑地站在陆亦崐消失的地方,垂下头看自己的手掌。他的手心很空,也是什么也没有。他攥紧拳头,手臂却抖得厉害。这颤抖宛如癌细胞,很快蔓延全身,无法遏制。他从脚到头一起打了寒战,脚软心凉,同时更要心惊无措。失落与焦躁之后,涌现了极度的恐慌。
陆亦崐最后留给他的眼神,让他触目惊心。
只是他不知道,他心惊的是“崐儿”不见了,还是“实验品”不见了。
“回来。”他对着虚空,声音很低地咕哝了一句。蓦地转身一嗓子吼安静了那些还没笑够的研究员。
“把他给我弄回来。”宛如饿狼般凶狠的目光掠过所有人的脸,嘶哑低沉的声音透着冷厉,他攥紧了拳头,轻而缓慢,不容置喙地命令,“把他给我弄回来,马上。”
古华帝国是个军事国家,元首是修饰门面的,只能做一辈子的太上皇。将军则掌握帝国的军权,政权和财政大权,是真正的一国首脑。贺彦东如今距离上将也就一步之遥,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所以贺中将的话,没人敢忤逆。
贺彦东说马上,研究员不敢抱怨,只能立马着手操办。但很快,随着时间流逝,这些白大袍的脸色也跟着衣服泛了白,一个个后背直冒冷汗,哆嗦得宛如癫痫发作,按键都摸不利索。
几人瞪着眼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
贺彦东背手站在后边,面色阴沉得恐怖。他慢慢举起手臂,指了其中一个青年研究员:“你说。”
青年研究员立刻哭丧了脸。他刚才怂恿起哄地最起劲,看来贺中将是记住他了。青年扶住实验台——他两腿都在打摆子,站不稳。
“报告将军,只是……一点小,小小意外……”
他偷看贺彦东一眼,惊觉对方面色之平静。越是这样的平静,越使人胆战心惊。因为那平静下面,似乎酝酿着什么。就像观看一场恐怖片,鬼怪并不总是可怕,可怕的是观众知道鬼怪即将出现的那几秒。
“具体说。”贺彦东依然不起波澜。于此同时,他的手按在配枪上,拇指慢慢滑过保险栓,目光则无声无息地扫过面前的所有研究员,他在心底酝酿了强烈的杀戮yù_wàng。
青年辩解道:“报告将军,就是定位坐标出了一点小偏差!已经在调整了!”像这种位面技术,坐标上0.00001毫米的偏差都至少要使降落地点错误100000公里。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即是如此。不过他可不敢说。
旁边一个年长些的研究员接道:“本来不应该发生这种偏差的,计算机的计算并没有问题。我们怀疑是陆旅长自己重新调整了传导器坐标,而且他现在已经关闭了定位信号——当然,也可能是他不小心碰到按钮了。”
“不小心?”
“额……这个比较难,因为按钮是嵌在内侧的凹槽中,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贺彦东沉吟着点了点头。他慢慢放下手。
“继续找,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回来。否则,”贺彦东凌厉地扫视一圈,被他目光掠过的研究员们全都立正站好,大气不敢喘一下。
“我会亲手把你们这些废物,送上绞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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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亦崐临时突发篡改坐标,导致空间发生剧烈波动,他被卷入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漩涡是亿万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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