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家家谈什么真心,便是连自己想要什么怕是还没认清。”
昭辞语气倏然冷了下去,他总算想通那些探究的目光是怎么回事了,也知道山寨一事自己怎么就着了别人的道儿。万事楼,江湖第一情报组织,能请动他们来盯梢自己,他这小徒儿的本事还真不小。
“师兄今后打算怎样?接着回故里躲着我?”
被这么一问弦歌愣了一下,他原本只是想看看昭辞遇上了什么麻烦,暗中解决完就离开。谁知道竟然只是他门中私事,又怎么料到师弟落魄至此逼得他现了身。现在见也见了,再躲着也没什么用,况且……小师弟可是难得的动了肝火啊!
“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自是去南江,师姐说得了几种稀有矿材的消息。”
“那我和你一同去。”
弦歌的话惹得昭辞把视线转向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师弟的头,弦歌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怕我一个没注意,再见你时你要比我还显得老了。”
在树林中草草休息一晚,第二天两人动身前往南江,虽然之前昭辞一直步行又为了甩掉眼线耽搁了不少日子,不过毕竟南江与王屋相隔并不太远,也走了大半路程。这一日两人轻功全开,傍晚时分已经到了距离南江很近的梅龙镇。弦歌让昭辞在镇外等候,自己进去寻了客栈开了房间,等到夜色浓重昭辞才翻窗而入省去了被盯梢的麻烦。
桌上有备好的饭菜,弦歌正比量着手里的衣服,见他进来笑着招呼,“赶紧吃饭吧,我去铺子里给你买了身衣裳,你明天换上看看。”
“做什么如此麻烦,明日我早些离开便是。”
“总不能一直这么躲躲藏藏的,到时候让小寒砂知道了还不要笑的满地打滚儿?”
昭辞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却也不再反驳只安心吃饭。不多会儿小二就来收拾碗筷送洗澡水,他被赶到房梁上躲了一阵,突然觉得弦歌的话也挺有道理。
若是让小二准备两次洗澡水实在太过惹眼,弦歌之前便已经去浴池洗过了澡,此时昭辞在屏风后入浴他一人闲在屋里就觉困意袭来,便脱了衣服滚到床里去睡了。昭辞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呼吸绵长好梦多时,他走过去借着烛光细细打量眼前的人。记忆中这人总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白净娟秀带着些青涩,然而再次相遇虽然仍旧眉目温和却已不复当年,二十七八的相貌多了份成熟稳重,却也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憔悴。
昭辞大致知道一些当年的事。
弦歌人如其名,在音律上的天赋造诣要远远好过铸剑,这一点就连他那剑侠师父也颇为无奈。所以他真正开炉的次数少之又少,反而亲自动手花费不少心力打造了爱琴「残月」常伴身边。
那年不过二十六岁的弦歌听即墨白说他本家叔父寻到了赫赫有名的「沧浪溯潮洄」琴谱,年轻人耐不住好奇便携琴出游东海,登门拜会。即墨泽与这位喜好音律的小朋友一见如故,两人结为忘年之交,弦歌也难得觅一知音,干脆留住东海多日,与即墨泽探讨音律。
就在这期间,他遇到了东海十三家中漆雕家的大公子漆雕枢。
当初骤然听闻弦歌与一男子相恋,剑侠一门瞬间炸窝。剑侠本人得到消息后立马杀了过去,然而漆雕枢早已带上弦歌外出寻访民间曲谱,让他扑了个空;即墨白对漆雕枢本就颇有微词,如今他拐走自家师兄当然满心怨怼,跑去本家叔父那里大闹了一场;月寒砂知道那漆雕枢是先借朋友之名亲近弦歌,再日日陪伴嘘寒问暖甜言蜜语终是把人给骗到手,如此心机手段惹得她对此人也成见极深。
反而是昭辞,虽然对师兄这惊世骇俗的恋情感到讶异,却也没有过多表示。但是他却没想到,弦歌与漆雕枢之间生出间隙,竟然会是因为自己。
两人相恋五年,弦歌性子温和对漆雕枢偶尔霸道的言行不甚在意,后来机缘巧合得了一块寒海晶,他难得开炉用尽毕生心力铸出唐刀「墨夜」送给了小师弟昭辞,却不想引起漆雕枢不满。原来之前漆雕枢送了一块难得的血提木给弦歌做琴,但是弦歌喜爱「残月」不舍离弃便把材料收好,在得了寒海晶打造「墨夜」时用来制作了刀柄刀鞘。
这一下打翻醋坛,惹得漆雕枢大动肝火。
弦歌一开始觉得自己做法确实欠妥,便登门道歉,然而这一去竟是三个月音信全无,等他再回故里面色憔悴只道已与漆雕枢分手再无瓜葛,而其中原委无人得知。
不想半个月后就传来漆雕枢招兵买马打算铲除东海其余氏族一家独大的消息。
即墨白是他师弟,即墨泽又和他是忘年之交,弦歌岂能坐视不理,于是便再去东海与漆雕枢交涉。接下来就是月寒砂和即墨白也赶去东海,昭辞只听师父说两边动了手,再过半月得到消息漆雕枢武功尽失下落不明。
月寒砂身负重伤昏睡数月,醒来之后身型退至十二三岁孩童模样再也无法长大,即墨白对东海一事讳莫如深,即便是剑侠追问也绝口不谈,而弦歌自回来那日便闭关静修,直到昭辞离开故里也未曾再见上一面。
他只知道弦歌唯一佩剑「悲啼」折损东海,只余半把断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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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光大亮昭辞才悠悠醒来,他只觉得通体舒畅气海充盈,精神格外好。弦歌早已洗漱完毕打来热水,见他醒了笑着放下脸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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