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赫恭候。’所以我们等他就好了。”
“但是——你又没有亲眼见到,怎么确信那真的是他?”
青年按着桌面,嘴角弯成一个轻微的弧度。“假如他是真的,那无疑是上帝的作为,我们将见证义人获得庇佑。假如他不是……那也无所谓。至少他的名字……还可以活着。”
“在埃默巴赫开始。”他说着,将右手平摊在桌面上,其他人依次将手叠放上去,“愿唯一的救主耶稣基督援助我们。阿门。”
每一个人低低地同声说道。店主人紧张地吞口口水,目送着这群黑鸦似的人陆续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去。他从心底里为他们捏一把汗。他们也许没意识到,他们的敌人和他们自身都那么令人害怕。
这时另一个人尾随出去。这是一个全身裹着油布披风,身材瘦小的客人,起先在不起眼的冷清角落里斜靠着椅子,模样很寒酸,姿态若无其事;而在他们交换秘密时,他一直在不动声色地、冷冷地观察着。
海德堡神学院执事长伯恩哈德·沃芬贝格在主教府客厅的皮靠背椅上坐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上年纪了,就算是海德堡到埃默巴赫这么近的路程,也使得他的腰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不安地环视周围,客厅很宽敞,铸铜壁炉的底部落着厚厚的灰,暗色的墙上挂着几幅圣像画。少得可怜的装饰只能令这里显得更加空旷,他自己的咳嗽声回响在室内,听上去大得吓人。埃默巴赫的主教不像他的前任,也不像一般的上层教士那样,喜欢华丽的装潢和过分夸张的矫饰。是的,他非常了解,这点和那孩子在神学院时一模一样,甚至更加匪夷所思,到了忽视生活的地步。
那孩子——我现在还有权利这样叫他吗?当沃芬贝格眼看着莱涅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自嘲地想道。他再也不是我的学生,我也不再是他的老师了;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个孩子。他嘴唇嗫嚅着,抓着扶手,费力地想站起来。“主教阁下——”他明白身为一名执事长必须这样称呼他。
“不必了,沃芬贝格执事长,”莱涅很快地摆了摆手,“您坐着就好。”
他走到沃芬贝格面前,很自然地略一垂首,坐到老人的对面。一时间谁也不说话。莱涅在座位里交叉起双腿,将主教法衣的褶皱抚平,神情礼貌而淡然。他扫了一眼沃芬贝格,首先打破沉默:“路途上辛苦了。想必您已经知道我召您来埃默巴赫的用意。”
“不,说实话,我并不十分清楚。”老人脱口而出,但声音里除了苍老,明显还在微微发颤。
莱涅的表情并没有特别的变化,似乎已经料到他会这么说:“您清楚的。我能想象得出阿德勒院长惊慌失措的样子。奉命关押候审的重要囚犯竟然越狱逃跑了。我很想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既然如此,您应该召见的是院长而不是我。”沃芬贝格低声说。
“不,我认为您应该更能够帮助我。凭您和他的关系。”莱涅淡绿的眼睛一直盯着老人铁青的脸,“我也希望了解,假如不借助帮助,‘法维拉’是如何从那么森严的监狱出逃的。”
沃芬贝格的脑海里一下子不受控制地浮现起那个时刻。他另一个孩子,最钟爱的学生,跨出冰冷的铁门,带着憔悴与疑虑交织的表情与他擦肩而过,而后轻轻质问:您以为我会感谢您吗?他心里带着痛悔和愧疚,却简单地回答:他们不该关起你的,谁都不该。
“很抱歉,我丝毫不清楚。我无法帮您这个。”沃芬贝格长吁一口气,下定决心地慢慢回答道。就算犯了戒条,他也发过誓把这个秘密带到地狱里。他已经犯过罪,不能重复再犯第二次。
莱涅盯着他,身体向前倾,音调提高几分,几乎带着轻微的企求口吻:“您的所作所为您自己最明白。请别拒绝我,好吗?”
“但是,我实在什么都不能够提供。”沃芬贝格沙哑着嗓子,回答仍是这个。
“这个人的存在与否对教会很重要,这用不着我多说。我并不关心您对异端的立场,我只要他回来。”
“我无能为力。”
“您知道这么回答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
莱涅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瞪着对方,眉头紧皱了起来。他恨我。老人心想。他应该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恨我了。
“是吗?就算是,可您为什么——”他困惑地站了起来,在壁炉前踱来踱去,冷淡的语气渐渐注入了某种感情,“为什么——总是这样对待他?”他猛一回头,沃芬贝格惊讶万分地发觉他眼圈竟然微微泛红。他定定地站到老人跟前,直视着他饱经沧桑的面容。
“就因为……亚瑟是您的教子?!”
老执事长的心猛地一沉。囚犯,法维拉,他一直这么冷冷地称呼着,好像认定对方是没有生命的存在,而遗忘了那孩子真正的名字,他们朝夕共处时一直使用的称呼。现在他终于不由自主地说出来了,一瞬间他的声音和语气都和过去那么相似,几乎把老人恍惚带回了往昔——他们在他眼里都是“孩子”的往昔。
“教子……”沃芬贝格喃喃自语着,可是为了誓言,顽固的抵抗不得不忍痛继续下去,“完全不是。假如我真如你认为的那样对他偏心,那怎么会令他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我没有尽到教父的责任。我们彼此都不会承认对方。他也在恨我,蔑视我。这样你还坚持认为是我帮他潜逃吗?”
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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