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病房还不是单人房,他被诊断患有自闭和抑郁障碍。
汤煦走过去压抑情绪轻声喊他的名字:“林清?”
丝毫没有反应。
“林清,我是汤煦啊,你看看我好吗?”
李月华也看着他。
“他从过来这边就一直这样,对外界的所有一切都没有反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几乎没有过什么过激行为,像他这种病例属于比较特殊的情况,我们…”
“你他妈才有病!”许嘉言突然爆发,“他没病!”
汤煦拉许嘉言:“嘉言,这里是医院。”
许嘉言挣开他去拽医生的衣领,从在电话里知道林清在这里所有压抑的情绪都像找到了宣泄口:“他是一个正常人!你们把他关在这种地方,成天跟那些疯子待在一起,他本来就胆小又不敢说话,去他妈的自闭,是你们这群人把他逼成了这样子!”
李月华哭着说:“嘉言,你别这么大声说话吓到林清了,他对你声音有反应。”
林清抬头茫然无焦点地看着这边得吵闹。
本来就不算高的身高,现在更是瘦的没形了,许嘉言走过去蹲着看他,轻声喊:“林清,我是许师兄啊。”
林清抬眼看着他。
许嘉言红着眼眶说:“以前总喊你小呆子,你就真呆啊。”
“你…不…不是师兄。”他终于说话了,脸上没有表情,像是在回忆,又像是阐述早就认定的事实:“师兄他…不温柔,讨厌我。”
许嘉言说:“对,他是混蛋。”
“他好,你…不要…骂他。”
李月华抓着汤煦的人手臂,咬着嘴唇不哭出声。
许嘉言双手揉脸,把快要出来的眼泪又都逼回去。他站起身来和医生说:“今晚我们要把他带回去。”
医生说:“医院的规定,除了近亲家属签字,其他人是不可以把病人带出院,他的病情还不稳定,这是不允许的。”
许嘉言说:“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三次,他没病,我今天必须带他走。”
“这,您还是和我们院长谈比较好。”
汤煦和李月华留在这边病房陪林清,这个屋子里有四张床铺,意味着住着四个人。
他们完全不能想象,林清每天都要和其他三个精神病患相处是怎样的场景。
李月华难过地说:“你看他完全把自己给封闭起来,到现在都只对许嘉言的话有反应,只和他说话。他回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好好的一个人被折磨成了这样子。”
汤煦没说话,记忆里的林清完全不能和眼前这个人重合,他实在是没法去接受。
等许嘉言再过来的时候,院长也跟着过来。
林清出院的事情被批准,来道歉说当初把人送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林清是什么身份,那边研究院只说是精神出了问题的一个院学生,但是对他的治疗却从来没有马虎过,像这类病人的情况,很多时候医院里也是无能无力的。
许嘉言压住火气对院子道了谢,第一次庆幸自己是许家人的身份,因为这个姓和家族里面庞大的人际关系,才让他这次能把林清带出院。
许嘉言走到林清旁边弯着腰低头看他说:“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林清瑟缩,他摇头,能回哪儿,他没有能回去的地方。
“你别怕,我们不待在这里,这里不好。”
许嘉言不等他再有其他的反应,去拦腰把他抱进怀里。
以前不是没有这样抱过他,这个人就喜欢在大厅的地毯看书看睡着,多少次出来看见了怕他着凉又抱回卧室睡。
那时候就瘦,现在抱着更没多少分量。
现在出来外面天都已经黑了。
程博昊过来看见汤煦的样子,眼里的心疼掩不住。
汤煦脑子里全是刚刚看见一间病房里一个病人发病歇斯底里的模样,他只剩下深深的自责,去美国的这三年,因为自己单方面原因疏远了林清,他如今这个样子,何尝没有他的错。
心里的苦闷难过太煎熬,他真是忍不住想过去依赖程教授,像以前一样,在他怀里,被他温柔亲吻和安抚。
许嘉言问:“汤煦,你最熟这边,先带我们去附近最近的酒店吧,我想先给他换一身衣服。”
汤煦整理情绪,应了一声好又说:“我坐周师兄的车,我们先去定好房间,你带林清住进去,我和师姐去帮他买衣服。”
许嘉言点头。
周正安慰已经哭肿了眼睛的李月华,汤煦和他师姐都坐车后座。
另一辆车程博昊开,许嘉言抱着林清坐在车后座。
怀里的人很安静,许嘉言把外套给他裹在身上,低头看他,哪里像是已经过了25岁的人,嘴唇都没有一点颜色,脸上颧骨都瘦的凸出来。
程博昊在驾驶座说:“他确实是通过了申请,那个和f大合作的项目也还在进行。林清是组里的成员,我打电话问过李怀远,他说林清专业素质不够还有隐瞒病史,中途被清出去的。”
“程叔,你相信这种说法吗?”
程博昊声音平静:“他是我带过的最优秀的学生。”
许嘉言今晚已经强调很多遍,还是说:“他没有病。”
他又低头看睁着眼睛的林清,捋他额前的头发,说:“不睡觉我们聊天好吗?”
林清点头。
“什么时候回国的还记得吗?”
“十二月二十八。”
“能告诉我,回来干什么吗?”
“半…导体…项目,我…做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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