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的房门。
迎面见到的是一张凌乱的双人大床,床上躺着一把手枪,独无高将军。司远阳环视一圈,目光落到浴室虚掩的门上。
司文勉瞬间如堕冰窖,仿佛那个luǒ_tǐ横陈浸在冷水里的人不是高将军,而是他。他困兽犹斗地解释道:“看吧,他还在洗澡,还是先——”
司远阳推门而入。
司文勉踉跄了三四下,然后连退五六七八步,几欲夺门而逃!——这是犯错后被家长抓包中最严重的一条!司远阳要看到了,司远阳饶不了他!
他还在后退,司远阳嵌在浴室门框重新出现了。司文勉简直不敢去看对方的脸色,因为司远阳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丝恐怖的冷笑!
他眼见着司远阳向他走过来,身上细细打起颤来。他低下头,因为头颅太重支它不动。当他因为长久的沉默而仰起脑袋时,立刻就有一只凶恶的巴掌照着头脸抽了上来!
这一掌是如此的狠,打得司文勉登时坐到了地上,半张脸肿出一指高。
他骇然地睁眼,还未看清,耳光便如狂风暴雨一样投了下来,带着极端的戾气与愤怒。他耳边嗡嗡作响,被司远阳从地上拖起来,只听对方咬牙切齿、恨入骨髓地狂吼:“你怎么变得那么坏?!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的?!什么时候!”
这几掌打得司文勉耳鸣如钟,灵魂出窍,心脏浸没在一种冷漠的痛苦中,痛却与己无关,只想:“什么时候?从我们家倒了架开始,从我吸鸦片开始,从我知道有权有势的好处开始,从睡到高维松这张床上开始。”他漆黑的眼珠往司远阳身上一转,心说:“——这些都是很自然的,你用不着这样吼的。”
司远阳听不见他这番话,见他像个木偶一样毫无感情、无动于衷,更加狂怒地把他薅了起来:“我不在两年,你就学得那么坏!你连杀人都学会了,居然变成这么个德性!你给我站直!站直!这副样子我都不想看你!”
司文勉脑壳胀疼得快要爆裂,看着司远阳发狂的容颜,心像被人掏了个空,自暴自弃地想:“这些真的是再自然不过的,我不做这些事情,我能活到现在?这有什么值得嚷的,头疼!更何况,你现在又有权有势了,姓高的也被我宰了,我们两个又可以过从前的日子了,我和你在一起,我就用不着坏了,你怎么就不懂呢……”
司远阳见至今他仍木木然不答一句,又想起浴室中那令人作呕的场景,心寒得透彻。——他怎么就坏成了这样,简直心如蛇蝎!是眼前这个人毁了自己好好的儿子!
司远阳魔怔了,一颗心被生拉硬锯,只想一刀杀死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好、你好!想着要杀人想了多久了?一个月?一年?说啊!我想着你,可你在这边天天想着这种事!我——你还真是好啊!好得很!”
司文勉突然打了个激灵,耳光没打醒他,可那一连串机械的、含着痛恨的“好”字,反复重叠,如洪钟骤鸣、无声惊雷,在天灵盖上一记猛捶,竟蓦地让他滚出两串泪来!
他仰视着司远阳扭曲的脸,颤着嘴唇为自己辩护,模样可怜至极,铁石心肠也要被打动:“是他、是他,都是他的错!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被迫的,我不是那么坏的!我是受不了他的虐待才动手的!不然他就要把我弄死了——不,我是错手的!我从没动过杀人的念头,从没!”
事到如今,他像个极力要证明自己贞洁的女人一样呼喊着自己的清白,他都是被迫的。
然而真正铁石心肠的司远阳冷笑着指着浴室:“你以前不会使枪,可那里面一枪穿脑毙命,干净漂亮得很,说你不是蓄谋都没人相信!你还不承认?你来,来!我再带你去看看你的杰作!还有这把枪,拿着它!”说着就拎着他的前襟将他粗暴地拖进浴室。
司文勉恐惧得狂乱摇头,扒着门框下部,迸出哭腔嘶声大喊:“我不看,我不看……你发神经,你有毛病!不要给我看那个,我害怕,我害怕!呜……我不看,好恶心……”
“不行!”司远阳冰冷地否定,在他面前蹲下来,用手枪柄抵住他的脸扳向浴室:“你得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司文勉血色尽失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他至今才真正感受到恐怖——杀完人的恐怖。他无法承受再次看到那一幕,于是死死紧闭双眼,同时坐在地上剧烈地干呕起来。挂着满面的涕水,他抓着对方的衣服哭求:“我不要看,真的……我是早就想要他死,我学枪,我要杀了他……你不能逼我……我说我害怕你没有听到吗?……”
司远阳用手枪挑高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你杀人的时候怎么不害怕,现在倒害怕了?站起来!进去!有胆子做,却没胆子看吗?”
司文勉挨着背后的门框蹭起来,眼睛始终盯着对方。他觉得恐怖的不是脑浆崩裂的高将军,而是眼前这个浑身戾气的男人!——至少已死的高将军是不会逼着别人来看自己的!
“他疯了。他是在惩罚我。以前只要我求他,他一定会心软的,可我现在都这样了,他还在逼我!”他满脸泪痕地看着对方的脸,得出了一个结论:“他讨厌我,他恨我!不然他为什么非要我看个死人来折磨我?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他了!”
一思及此,他猛然发力撞开司远阳的钳制,笔直地冲向房门,企图逃窜。可司远阳立刻一个健步冲上来,一掌按在门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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