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为了鸦片、为了快活去求饶,因为那时的自己麻木混沌,求饶也心甘情愿,所以是下贱的。
他始终自认是个体面人,鸦片很好,只是会腐蚀掉他的羞耻心。
下跪求饶只会刺激廉耻,却不会令人真的失掉廉耻;可鸦片会。他离不开鸦片,却比任何人都痛恨它。
——他要戒了它。硬戒。
谁也帮不了他,谁也不会来帮他。
他只恨自己的苟且,不敢把那把手枪也拿在身边,因为怕受不了时会一枪毙了自己来解脱。自己的命何其珍贵,自己不宝贝着,谁还会替自己来宝贝吗?
“一次戒不掉可以戒两次,戒三次,可命只有一次。高维松没有抽死我,我自己是不会死的……”他闭上眼睛,睫毛像两只在死寂中陨落的蝴蝶:“不死,才有一切。”
高维松在老宅的女人堆里住了三四天,接着到警备司令部开了个会,散会后应邀吃了一顿酒宴,又在钱司令家打了一天一夜麻将,回家后倒头睡了一天。等他听说司文勉戒毒差点戒死的事时,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
高维松震怒了,不仅震惊、愤怒,而且难以置信。戴着白手袋的手伸到腰间,他拔出手枪要毙那名看管司文勉的副官,被袁名山求着拦下了。一枪托砸在副官的脑门上,把人砸得血流满面,他怒气冲天地大吼:“你是怎么办事的?!处心积虑才让他上了瘾,你他妈的说戒就让他给戒了?!”
副官顶着一张血脸立得笔直,满心委屈:“我没让他戒碍…要不,再让他抽上?”
高维松正在踱步,猛地回头破口大骂:“放屁!他要是再戒,还有命没有了?!你说他脑袋在墙上撞了四五天,是不是?这是要死人的!废物!你们倒好,啊?我一不在,你们要反了天啦,给他供水,还敢帮他瞒着我!”
副官下巴滴血,一声不吭,心想要不是我后来给他供水,他早死了!瞧他那个鬼样子,又酸又臭!
袁名山替将军顺气,虎起脸教训那副官:“正是呢!怎么不晓得派个人来报告将军呢?就是来跟我通个气儿也好啊,不至于教将军发这么大的火。你们这帮老兵油子,尽自作主张,自己去外面领棍子去!”
那副官感激地瞄了袁名山一眼,走了。
高维松火药桶似的,一屁股坐到了椅子里。袁名山钻研他脸上的表情,笑模笑样地说:“将军,名山陪您去瞧瞧司先生?”
两人来到司文勉的房间,见满室阳光,床沿上面对窗户坐着一个人,瘦削的背对着门,两块肩胛骨在绿色军装下高高耸起。听到脚步声,他机警地转头过来,看了一眼后很快又转过头去。
来的两人看到司文勉的脸后都是一怔。五天的折磨,他那青年人丰润的脸颊已经削了下去,面容苍白尖锐,仿佛成熟稳重了十岁,心志坚强了百倍,可以冷眼看待一切。
高维松见他的脸在眼前一现,军装笔挺,头发乌黑,神情兀傲而冷淡,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仿佛一种故人来了又走的错觉。
袁名山的心里则在想,他怎么长得和将军这么像?!
高维松走到他正面去细看他,却没了那种感觉。他看着他,发现他的脸浸润在金碧辉煌中,苍白得透明,没有一丝瑕疵,不由心猿意马,想起钱司令的话:“经得起大太阳底下看的,才算绝色。”
司文勉对他的心思有理解似的,抿着嘴唇,受辱似的,无声地别过脸去。
高维松乐了,觉得他这别扭骄傲的小模样真是有趣极了。不仅有趣,而且可爱。他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的怒气,把他的脑袋扭过来,故意地凑上去细看,嘴里还砸吧砸吧的,说:“你以为你好看?老子稀罕瞅你?把你美的。”心想:“我要是有个儿子,准比他好看得多!”
司文勉一甩头,甩开脑袋上的手。
高维松拍他的头顶心:“满头的包,还不消停?再甩,再甩把你脑壳劈开来!”
司文勉睇他一眼,表示不屑。
高维松下意识地一摸武装带,又想抽他了,浑身的血都沸了。一抬头,发现司文勉眼带恐惧地望着自己,脚跟都抬了起来。
高维松笑了,瞥了一眼边上袁名山,对方立刻遁了。
司文勉一看这情形,惊惧地站了起来:“我,还没有好……”
高维松朝他伸出一只手:“过来,先过来再说。”
司文勉退了一步:“真没好,真的……”
高维松坐在床沿前倾身体,一把将他拽了过来夹在两腿之间,一手从后方搂过他的腰,一手拍拍他的屁股:“不打你,你看我都没有拿皮带,你怕什么呢?你见了谁都这么摆脸子,是不是?你这是碰上了我,我不计较,要是碰上别人,早把你抽筋扒皮啦!”
司文勉冷笑,心想臭王八、老不死。
高维松摸上了惦记已久的屁股,爱不释手,跃跃欲试地在上面扇了几巴掌:“过两天去上海,你跟不跟着我?”
司文勉摇头摆尾,烦躁极了:“你又救不出我爸爸,跟着你有什么用?爸爸的关系在南京,我跑到上海去做什么?”
高维松在他臀│丘上拧了一把,阴下脸:“不识抬举!给你面子问你一句,倒惹你不乐意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那爸爸,想也是白想,还是省省吧!他都这样了,你还指望着能有什么关系?就是有,也早离了南京,逃到重庆去啦!”
“……我还可以去找安东明,他是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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