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道了歉,表现得深情款款、又亲又热,略略将对方哄得回转了些。随后他又身体力行,用热烈的运动显示自己的言行一致,最终是让对方彻底的服帖了,两人一时好得又像口香糖一样,粘得分不开。
没过几天司文勉和赵羽良又一起参加了大学生对政府的示威游行运动。司文勉,作为一名记者背了架照相机,和赵羽良两个人在那混乱不堪的马路上奔来跑去,倒是觉出了一点新奇和刺激来。游行的人多,看热闹的人也不少,几条大街挤得水泄不通,汽车都开不起来。
此时他的情绪已经完全被激愤的人群、高亢的尖叫调动起来,他怀着一种冒险一般的激动心情,帮男学生与一名肥胖的英国警察打架,双方打得你死我也不活。赵羽良似乎是很厌恶这样的无序场面的,见司文勉如此撒欢似的打了一架,感到十分的不能理解。不过,在见到司文勉微肿的面颊时他仍是很心痛地“诶呀”了一声,两道秀丽的眉毛微蹙:“你痛不痛?”
司文勉回头看了他一眼,非常大声地回答了他:“我一点也不痛!你快点,我们到前面去!”
听说日本人和汉奸正在另一条街上庆祝中日友好和大东亚共荣之后,人群暴乱,随后宪兵出动。警察朝天连放数枪,尖叫和痛呼在玻璃脆裂声中爆破,人群混乱地奔涌流窜。
司文勉将赵羽良拉入一条小巷,将其抵在墙上,双眼放光地压迫着对方,气喘吁吁地贴着对方的鼻尖:“兴不兴奋?!”不等赵羽良回答,他便自顾自地露出一个极大的笑容,自言自语地大声说道:“这实在是太有趣了!我们等会儿再出去!”
赵羽良伸手摸到了司文勉的一头汗,也发现了对方今天是格外的激动,简直有些发疯。他想表明自己的反对意见:“这不好吧,我觉得怪吓人的……”。之后他尖叫一声,迎接了司文勉一个狂热的吻。
司文勉以尖叫和枪声为背景,将赵羽良直吻得双腿发软。赵羽良不禁也有些情动,便伸手拥抱了对方。外面似乎是传来人群的脚步声,司文勉抬起头,见赵羽良的嘴唇被自己咬得发肿,又是感到十分的有趣和兴奋,正要大发疯般再咬上去,却被人从背后猛地拉了一把。回头一看,万没想到竟是司远阳面容冷肃地站在身后。
司文勉的手还在赵羽良的身上,很困惑地一歪脑袋,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嗯?爸爸?”
司远阳双手插在黑呢大衣的口袋里,冷冷地打量了面前的两人,最终目光落到司文勉身上:“是我。车停在后巷,给你三分钟把自己理干净,然后给我到车上来。”
司文勉显然是没有发现父亲的情绪不好,他转身面对了父亲,有条有理地说了起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今天是来当记者的,不可以半路回去的。再说那么多学生都在游行,我怎么可以一个人当缩头乌龟呢?”
司远阳没想到他还敢不走,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声音阴沉:“你当的是什么记者,就是在这里这种当法?闹够了就跟我过来,你该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说着抬手就碰了对方那肿起的左脸,顺手粗鲁地捋了一下对方的头发。
司文勉痛得一躲,虽然也承认自己至今所为都不在记者的职责范围,但仍是态度从容地继续说道:“我不走,我等会儿还要出去和队伍去政府呢。”
司远阳强压怒气,拉了司文勉的手臂:“巡捕房在放枪,很不安全,乖乖跟我到车上去。”
司文勉很不满地一皱眉头,还像模像样地挣动了数下,要挣脱父亲的钳制:“警察就会对学生开枪,根本就是无耻!我肯定不要乖乖跟你走,我要——”
“你要?!我看你今天是要发疯,是不是?”司远阳一个反手将司文勉整个翻转过来,夹到腋下就提了走。对方如此不识好歹,他实在是心头火起,不想再与之讲道理,边走边狠声威胁:“要发疯那我就陪你发个够,看我不把你扔到河里去!”
司文勉腾空横着前进,哇哇乱叫,杀气腾腾地猛踢乱打,对司远阳拳脚相加,仿佛被抢走了抛头颅洒热血的机会,恨他恨得不得了,简直想要咬死对方。司远阳横提着一个激进男青年,男青年则像一把被夹在腋下的巨型冲锋枪,上膛之后朝架着自己的人一顿狂扫乱打,几乎是杀红了眼。司远阳忍着怒意,承受着拳脚,面色阴沉地走向一辆福特双门轿车。
停在阴影中的汽车车头被砸得陷进去一大块,车灯也像条大舌头一样吐在外面,前车盖上的漆斑驳陆离——这乃是激愤的学生们的杰作。司远阳来时西装笔挺,汽车威风簇新,回去时灰头土脸,汽车面目狰狞,倒也着实是相得益彰。
司文勉被一条手臂拦腰稳稳箍住,头朝前脚在后,整个人直挺挺地横在半空,像一条晒了月余的干硬咸鱼,不能翻身。他开始在半空手舞足蹈起来,情绪已经亢奋到一个顶峰。司远阳勒住这摇头摆尾的儿子,低头恶声恶气地警告:“别动,再动摔下来!”
司文勉口不择言,认为父亲简直是个野蛮人!他满心委屈,以致眼泪都流了出来,迸着哭腔嚷道:“刽子手!杀人恶魔……帝国主义帮凶!……羽良救我!”
那赵羽良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看全了这场父子戏,实在已经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他是一位斯文俊美、脾气温柔如水的青年,听到爱人的呼救后试试探探地上前,对了司远阳扯出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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