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越来越响,我想到梦中黄昆说的“天亮之前不要开门”,惊出一身冷汗。再低头一看,我手里有一个桃核。我不知道当时哪根筋搭住了,把桃核对着门就扔了过去。桃核砸在门上,门外的声音马上止住了。
我想起徐瑾说的话,自己对自己重复了一遍,“爻中螣蛇;主虚惊怪异,牢狱之灾。都是假的,都是假的”,然后再次躺下,把被子蒙在头上,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七点,房间里一片大亮,那个桃核还躺在门边的地板上,我的护身符则不见了。
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见黄昆,他看起来也身体不佳,脸上毫无血色。
“你脸色差啊。”他说。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啊,肾亏?”我没好气地坐下来。
“还行。”黄昆大概平时和李镇拌嘴拌多了,脸不红心不跳接口道。他掏出一个东西。
我一看竟是我的护身符,本能地伸出手去。他却并没有给我。
“急什么,这是我的东西。”他白了我一眼,“这块玉是我以前给李镇的。他知道你刚来这里这两天肯定不太平,所以借给你。”他看了看那护身符。“结果给你挡了一劫之后裂了。可惜了,这是块好料子,你有空的时候和我一起找个风水好点的地方埋了吧。”
“这真是玉啊!”我脱口而出,“多少钱?”
“这是我的传家宝贝,我爸妈准备让我带一辈子的,你以为呢?”黄昆又白了我一眼。
我支支吾吾,觉得不是自己的错,又怪不好意思。
“昨天你看到的是个无头僵,”黄昆把玉佩收起来,“性子最烈。生前大多是士兵军官之类,被人杀害之后留下来祸害活人,煞气很重。有传说关二爷死后就化成无头鬼,闹得很凶。这次算你走运。”
“我看到的……”我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那东西是你?你是当兵的?你死了?”
“你有病?”黄昆反问我。
我不作声了。幸好我不是无神论者,不然恐怕会更加难以接受。
黄昆叹了口气。
“我的确是武警教官。我没死。我永远不会害你。”
我“哦”了一声。
然后我又一想,不对啊,昨晚看到的是个小女孩,小女孩当兵的?童子军?刚想问,黄昆抬起手来。
“够了。”他说,“我是来讲课的,不是来跟你唠嗑的。”
“你觉得人可以死而复生吗?不能?
曾经有两个人是好朋友,他们在一个地下的迷宫里迷了路,弹尽粮绝,没有后援。其中一个人受了伤,身子很弱,最后活活渴死了。另一个人拖着他的尸体继续走着,来到一条长长的地宫走道里。
走道宽广雄伟,有几十米宽,几十米高,走道两边矗立着巨大的神像。第一座神像是神的两条腿,第二座神像上加了躯干,第三座神像上加了手臂,第四座神像上加了头,第五座神像刻出了心脏。经过地宫走道之后,就来到了一条地下河,顺着地下河就可以走出去。
活着的那个人想了一下,带着他朋友的尸体回到了走道的起点。他用小刀把他朋友的尸体分成几块,在第一座神像下放着朋友的双腿,在第二座神像下放着朋友的躯干,在第三座神像下放着朋友的手臂,在第四座神像下放着朋友的头,在最后一座神像下放着朋友的心脏。最后,他闭着眼睛走回了起点。
他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听到了他朋友喊他的声音。
他睁开眼,看到他的朋友回来了,和活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他们一起到了地下河,喝饱了水,吃到了水里的盲鱼,然后一起走了出去。”
“然后呢?”我不禁问道,“那个朋友还是本来的那个人吗?”
“当然是本来的那个人,那个朋友没有事,事情出在他自己身上。两年之后,他的双腿瘫痪了,又过了几年,他的身体其他地方也瘫痪了,其后他大脑死亡,成为了植物人,最后心脏也停止了跳动。故事说完了。”
之后的每一次民俗课,都是黄昆给我讲故事。有时会带到一点“看到脏东西后,回家前要掸下肩膀”或者“人的中指连到心脏的脉络是中气最足的”等等,但是大多数时候,黄昆只是在给我讲故事。
当时我很不喜欢他,每次和他在一起是最尴尬的时候。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曾经救过我多少次命,之后又会再救我多少次。当时我不知道他对我这样的态度是因为他已经为我牺牲了太多。
时间就这么过去,一次队伍集合的时候廖小丹宣布马上就要开始正式考察了,不过她说的不是“考察”,而是“下地”。随后训练就结束了。
我被带到基地的时候是初夏。我在墙上画着日历,算着几乎过了三个月,当时已是初秋。不知道我家现在怎么样,爸妈有没有报警。
训练结束后的那一个星期经常有军绿色帆布蒙着的大卡开进基地。那段时间黄昆一直不在,李镇很是焦躁,而徐瑾更加独来独往,常常坐在攀岩石的顶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人群躁动不安。
我一直思考着徐瑾说要我“小心”是什么意思,有时我怀疑自己那时是听错了。
但很明显,的确有人想要我的命,或者起码是要我做一件事。李镇他们还收集了一些东西,其中一样和我有关。
对于这些我都一头雾水。我不明白我在这个考察队里的重要性是什么,问起廖小丹的时候,她都说这些是“老板”吩咐的。可是按照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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