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烂的借口跟自己搭话。
但挨不住盛林乐意被他糊弄,乖乖低下头拉着自己身上的t恤打量一眼,“眼熟就对了……”盛林忽然发现,这件t恤跟他常穿的白t还真不太一样。料子格外薄,纤维稀疏,几乎能透出肉色,颜色也不正。
的确很眼熟。
盛林猛地抬眼——跟晏棽身上那件一模一样。
晏棽学着盛林惯常的表情,微微眯起双眼,“盛林,你偷拿我衣服穿。”
“少冤枉我!”盛林终于憋不住笑起来,抓起放在一边的果汁瓶盖扔晏棽,“还不是你趁我睡得人事不知的时候逼迫我换上的。真当我忘了?”
无色酒吧的事,盛林一时半会儿可忘不了。那天早上从晏棽宿舍里醒来,盛林发现自己的衬衫、外套皱得根本没法穿,不得已只好穿走了晏棽给他换上的t恤睡衣。后来觉得这件t恤样子不起眼,但穿起来就跟没穿东西似的还挺舒服,他就留着当家居服了。
晏棽接住瓶盖,颠在手里一抛一接的跟盛林打嘴仗,“那我现在不逼迫你了。快给我脱下来。”
“偏不!我拿手表跟你换的。偏不给你!”盛林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他跑着去接电话,还扭头对晏棽喊不脱不脱就不脱——根本就是个孩子样儿。
原来那块腕表是拿来换这件t恤的。在盛林眼里,也许四万块的手表跟四十块的t恤的确没有太大不同。只要能让他觉得舒服就是好的。虽然晏棽还不能理解这种想法。
晏棽把瓶盖远投进垃圾桶,继续低头补衣服。
盛林讲电话不避人。晏棽听到他喊了声爸,然后有说有笑地跟电话那边的人聊天,哄对方说自己一切都好,又聊些生活琐事,语气透着亲昵依赖。
他之前猜得没错,盛林跟他父亲感情确实非常好,亲密得似乎什么话都能聊。也有可能这才是正常父子相处的常态。晏棽没有父亲,无从对比。
刚才盛林问他为什么不提自己的父亲,晏棽也不是诚心要晾着盛林,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记事之后没见过父亲,不知道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从小到他,父亲留给他的东西,除了那张缺了半边的照片,就是一只土黄色帆布手提包。
晏棽目光下移,落在脚边的帆布手提包上。
听母亲说,父亲当年北上上大学,就是用这只手提包拎着行李去报到的。后来有了晏棽,还用这只手提包提着满满一包买给晏棽的礼物回家看他。再后来的事母亲没讲过,晏棽大一些后从别人口中听到过一星半点,不过就是个抛弃妻子的寻常故事。那男人走得干净彻底,就留在家里这么一只又土又丑的手提包。
晏棽轻轻用脚背蹭一下那只包。这么难看,偏偏特别经用,都二三十年了,总也不坏。提手断过几次,缝两针又能用了。装东西也多,比现在流行的大背包还能塞。晏棽考上医学院那年东拼西借凑够学费、宿费,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只好把这个难看的老古董又翻出来。晏棽就用它塞满衣物提着来学校报到。这回暂时到盛林公寓来照顾他,又顺手拿这丑八怪装了些日常用品拎过来。用习惯了,突然之间还真有点不好改。
盛林滚在床上跟他父亲嘀嘀咕咕个没完。晏棽真纳闷怎么能有那么多话说。衣服补好了,晏棽把外套叠起来放回手提包,拉好拉链,把包赛回墙角里。盛林这套房子是典型的单身公寓,应该没有多余的衣柜给他用。反正至多一个月就会搬出去,就这么凑合着好了。
盛林终于挂断电话,皱着眉头向晏棽抱怨,“也不知道是谁嘴那么快,把咱俩这件事透了点口风给我爸。还好被我蒙混过去了,不然千里迢迢的把人罚回来,这么大年纪了身体又不好,不是白白的瞎折腾吗。”边埋怨着往厨房走,“老孟他们我都提醒过。肯定是公司里哪个马屁精。看我查出来不扣他奖金……哎晏棽,这排骨什么时候能出锅?我快被这香味儿勾的馋死了。”
晏棽走过去关掉燃气灶,等高压锅凉一会儿起开锅盖,用小汤勺舀一口汤吹凉了给盛林喝。盛林美得猫儿一样眯着眼睛舔舔舌头,“好喝。只比方姨做得差那么一点点。”左手食指和拇指比出一厘米长的距离。
晏棽给他盛出两块排骨玉米,让他先垫垫肚子。盛林端着碗坐在餐桌前,用左手笨拙得夹着筷子,认真吃东西的样子像只小仓鼠。
晏棽曾经误会过盛林,以为他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公子哥儿。很多时候,盛林的确有些咄咄逼人的傲气,发作起来几近嚣张,但戳开那层皮就会发现,那不过是一颗赤子之心。稍显幼稚,却健康茁壮。不久的将来,他就会成长为一个真正有担当的男人。
而自己却不一样。
晏棽把菜油倒入炒锅,抬起头来,夜幕映衬下的窗玻璃照出他苍白的脸。
他才是没有真正长大的那一个。他逃避心底的伤疤,装作那道疤痕并不存在。当别人无意中碰一碰,他又慌慌张张缩进自己的壳子里装聋作哑。
一个成熟的男人不会这么可笑.
当有一天他能够坦率地回答盛林今天的问题,心平气和地告诉盛林,自己没见过父亲,从小是被母亲一手带大的,他才算真的成人了。
晏棽希望那一天,不要离的太远。
二十二
盛林的生活作息很规律,对一个二十出头的独居大学男生来说,规律得有些过分。
早上七点半起床,洗漱后在小区公园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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