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了。
“所以睁开眼看到母亲,我觉得格外亲切。而父亲来看我时,我听到他的脚步又重又快。因此,我想,父亲也是很担心的吧。
“然后我就不怕了。”
……吃过东西,又让一个和尚搭脉搏、看舌头地折腾了一会儿,我被允许稍微活动活动。大井夫人则去休息了。
我洗了个澡,起身走向屋外。
阿君立即拉开了门,阿布捧上了鞋子。
我没穿,走出房间,走到缘廊边上。
空气清新,但还有点冷意。不过这对武田家的小武士而言,算不了什么。
踯躅崎馆建在一片平地上,因此从这儿,可以眺望到远处一连串的山脉。其中较高的几座山峰上,还积着点白雪。那些山里的天气,想来依旧挺冷。
不过,眼前的庭院里,樱花已经绽放了。光秃秃的树条上,叶子还没长出来一片,白的粉的、娇嫩又活泼的花朵,却是探头探脑,露出了如同早晨的露水一般纯净的笑靥。
这一天,是享禄二年的二月十五。
即公元1529年3月24日。
正文 试阅三 山梨之春 02
大概我还属于“康复中”的关系,第二天并没有人催我起床,睡觉睡到了自然醒。
因为只有油灯与蜡烛,为了保护视力,我把夜读书这项活动拉近了“****”的单子里,所以头天睡得并不晚,自然醒也就醒得还早。
起身时,天已然敞亮了。打开遮雨窗,可以看到早晨的太阳已经跃出了群山,不过还没爬上树梢。
阳光很好,我使劲伸了个懒腰。阿布阿君替我着衣,而这令我想起了一件事:之前的侍女不是她们两个。
洗漱之后,则去拜见了大井夫人。
她亲自检查了我后脑勺上肿起的小包包,涂抹了一点药酒散瘀,又与我一同吃了早饭——米饭,酱汤,方长的豆腐块,青菜,还有一条煎鲢鱼。
不错不错,这样的一日三餐,我就不用调整自己去适应了。
不过,自始至终没有见到武田信虎,他好像忙得焦头烂额。可是奇怪了,这年头都是农民兵,春秋两季从来不打仗,那还有什么事?
早饭过后,我试探地问了一下原来的两个侍女的情况。大井夫人说她们“太不小心,不配再继续近身伺候,训斥了一番,打发回去了”。
这里的侍女都是领内农民的女儿。虽然被主人惩罚然后辞退挺不体面,经济上也会失去一些收入,但既然是训斥,最多也就鞭打什么的,性命无碍。所以,没必要为此特立独行,我便丢开了。
说起来,如果不是我跌倒时候母亲也在场,恐怕那两个侍女已经让武田信虎劈了吧。
“母亲。次郎呢?”
“早就醒了。吃了东西。阿佛带着。正在外面玩。太郎。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今天念什么书?”
大井夫人本来不曾打算催我做学习。但既然我提出来了。她自然不会说不好。
花了两个小时左右。认真读书写字。大井夫人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夸奖。不过特地嘱咐今天做我最爱吃地和果子。
我做功课地时候。有侍女过来、等候在外。似乎是要禀告她一些事。我没管。反正是妾啊衣服啊吃用送礼之类地内务。大井夫人既然没教她进来。要么不宜让我知道。要么抵不过长子地学习重要。
直到她照看我做完功课、让我去玩之后,她才示意那个侍女进去。
……出来时,正好看到一群女人满院子追着小小的次郎。又不敢拉他、又不敢拦他;又怕他绊着,又怕他碰着。
我站在缘廊下闲看,被逗得直乐。
她们的和服染着灰蓝的条纹,质地一般,袖子短窄,但毕竟也算是和服,跑起来要捧着下摆。所以,我倒觉得她们自己绊跌的可能性比次郎更大。尤其阿佛,毕竟不再年轻,气喘吁吁直抹汗。
其实这里养小孩没这么仔细娇惯。但我刚跌过一跤,结果跌得昏迷了几天,所以大井夫人十分不放心,一干侍女们也个个神经兮兮的。偏偏这事,大井夫人显然不会对次郎说,所以谁要想拘了他,也是说不出口。
次郎祸害了一堆樱花,又让人给他摘了两枝开得正好的玉兰花,左右一手一枝握着。这真叫人莞尔。小孩子的习惯好像全这样,两手里都要攥着东西,才肯消停。
阿佛拉在了后面,趁次郎在玉兰树下停留的这一小会儿,抓住机会赶了上去,给他指指点我这边。次郎跟着一扭头,发现了我,直冲过来:“哥哥!哥哥!”
“哎,跑慢点,满头汗。”他长得像极了武田信虎,大眼睛、小小的蚕豆眉,溜溜圆的小脸,长大了大概是方下巴。我笑着拉他爬上了缘廊。
“哥哥,给你!”次郎很大方地分我一枝白玉兰。因为开得将盛未盛,花瓣鼓鼓地拢成了杯形,淡黄色的柱锤状花蕊上,犹自沾着几点晨露。
“好漂亮的花。”我接过来,搂着着次郎坐下来。旁边阿君递过棉巾,我给次郎擦干净脸和手;阿布端上来和果子,看着米黄米黄的,放在四四方方的黑漆盘子里,瞧上去很诱人,就拿了一个喂他吃。
然后摸摸他的头。
次郎与以前的儿子差不多大,当然没那么白嫩,眉眼也没那么漂亮,不过长得很有喜感,特别逗人爱。所以我其实很想抱抱他,与他玩抛接,让他坐在我脖子上到处转。
可是,虽然说起来我已经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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