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把那个药材名说出来,张奇已经截上话,“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张奇。”梁晨拧紧瓶盖,直视他的眼睛,“千万不要逼自己做不应该做的事!”
同样都是学医的,虽然他的学历不及张奇高,研究生毕业后,从事的也一直是法医,因为装在药瓶里的药材味道实在是太过于特殊,只是一闻,也让他知道是什么。
那样东西,被称为药材中的“软黄金”,放眼全球,也只有在东南亚被发现过,而且数量稀少的,几乎是用几株来记录在册。
东西虽珍贵到黄金都难以比拟的地步,却也有它物极必反的一面,如果用的好,它是上等的药材,最大功效,说出来,只怕根本没人相信,小小的一株就能根治各类精神方面的,不管是先天遗传,还是后天发作的疾病。
如果用的不好的话,它将会是比砒霜,还要毒上百分的,见血封喉的剧毒。
他在上研究生时,有个教药学方面的导师,他对那种药材,有着近乎疯了一样的痴迷,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小片叶子,以一种激动到整个人都不能控制的状态在课堂上展示给了他的学生们。
也正是因为那一次,让梁晨记住了它特殊的,独一无二的气味。
张奇始终保持着沉默,他又看了张奇两眼,像是明白了什么,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张奇,你潜伏进柬埔寨黑帮,不会就是为了得到这个药材吧?”
因为觉得不可思议,他的声音猛然提高,回荡在不大的客厅里,有阵阵刺耳的回声。
不管梁晨怎么激动,张奇始终都保持着沉默,他起身朝卧室走去,低沉的声音飘到梁晨耳朵里,“梁晨,我困了,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梁晨看着他的背影,其实有很多话要说,却在看到他比起以前清瘦了很多的身影,只是嘴角动了动,也没多停留,收好小药瓶就走了。
关门声传到耳边,刚才情绪还很平稳的男人,忽然像是发了疯一样,抓起手边的一只花瓶狠狠地朝地上砸去。
额头上青筋暴起,每一根映在光洁的皮肤上,像是一条条蠕动的某种动物。
他眼窝通红,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知道自己快控制不住了,以最快的速度俯身下去捡起一片碎瓷片,毫不犹豫的,狠狠的就朝自己手背上划去。
剧痛让他暂时清醒。
他闭眼睛深呼吸,等睁开眼睛,第一件做的事情,不是坐到沙发上休息,更不是躺到床上去睡觉,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把地板打扫干净。
他不能让傅歆感觉这个家有任何的变化,如果可以,他真的永远都像这段时间在傅歆面前那样,只是做个心性单纯,不谙世事的人。
部队大院出生长大,成年后又是考入军医大学的他,做起家务绝对不含糊,很快就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他感觉到有点渴,去厨房倒了杯水。
水杯送到嘴边,他却没了喝的**,把杯子捧在手里,没有喝,只是在做着个捧的动作。
手在不经意地抖动,水杯轻晃,水面激起一层涟漪。
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层细微的涟漪,思绪渐渐的飘远,很多事,他能瞒的了江明阳,能骗得了傅歆,却始终都能被梁晨看穿。
大概他们在某些方面,就是属于一类人吧。
他的确是军中最年轻的少将,虽然主攻的是医学,军事方面的才能,在整个军中却也是首屈一指的,不然,一个学医的军医而已,怎么可能会爬上少将一职。
正是因为他在军中,一人肩负两职,才知道军中要派人到仓龙身边卧底。
去仓龙身边,是他主动请缨的。
也正是在这一次主动请缨中,他主动把自己的身体情况说明了。
过去好多年了,犹记得,江明阳当时的表情,目瞪口呆,看了他一会儿,居然伸出手去试他额头上的温度,“张奇,你没发烧吧?”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精神病,对别人坦言自己有精神病的。
他躲开江明阳伸过来的手,神色认真,“首长,我说的都是正的。”
似乎为了进一步让江明阳相信他没有胡说,他拿出了一份报告,一份关于他做过的心理测试的报告。
在江明阳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下,他勉强的扯了扯嘴角,“首长,请让我去执行任务吧!”
江明阳捏了捏眉心,“这件事,我会对上面反应的,我会尽快把结果告诉你。”
张奇就是张奇,他很快上了一份申请,顺利的让军中高官答应了他请求。
他陈述的观点,说起来,很简单,从两方面着手:一方面,哪怕他身上有着家族精神病遗传史,而他不可避免的也遗传到了,他从没靠过任何一个精神方面的专家,不需要吃他们开出的药,他单凭借自己的意志,他自己的医术,让他的癔症从来都没发作过,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另外一方面,这次的任务不仅重要还很危险,也许派出这样一个像他这样,说他正常,比很多人都正常游戏;说他不正常,也的确真的不正常的人,一旦出现了什么意外,对整个部队的损失都是最小的。
他写的两点,真是字字珠玑,句句在理,他很快被定位成了执行潜伏任务的最佳人选。
当江明阳把消息告诉他时,他反而不激动了,心里很平静,平静到了极点,他反而涌出一丝愧疚。
身为军人,以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为出发点,的确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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