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哪家医院做的,伤口缝成那个样子,我都怀疑给他做手术的人有没有执照,”医生摇头,自顾自道,“而且看样子不像是胃病导致的切除,倒像是……外伤。”
李爿恩皱眉道:“外伤?”
医生点头:“像是被利器刺穿过,他有没有出过车祸?或者打架斗殴?”
李爿恩仍然答不上来,这一刻他才察觉,他对陈蓝的过去几乎一无所知,陈蓝是哪里人,父母是谁,经历过什么,他甚至从没见过陈蓝的身份证。
医生已经对他不抱期望了,兀自分析道:“我个人更倾向于后一种,因为这种程度的伤,如果是车祸,不可能只伤这一处,他身上并没有其他痕迹,我猜是后者。”
“刑医生来了,准备手术。”外面有人突兀地招呼了一声。
周围立即活动起来,李爿恩被礼貌地请了出去,在外面走廊上等。
已经是深夜,医院来来往往的人仍然不减,陆陆续续有急诊病人被送来,外间还有病人家属在嚎啕大哭。
李爿恩一动不动,不哭也不闹,只认认真真地坐着,一言不发,他脑子里一片混乱,脸上又镇定得像个巨人。孟川怕他紧绷得太厉害,去楼下还开着的小商店给他买了杯热奶茶。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孟川安慰道,“陈蓝是我见过生命力最顽强的人,而且他心里记挂着你,舍不得出事的。”
李爿恩镇定得过分,沉声道:“我知道。”
孟川看了眼这孩子,在心里默叹了一声,造孽啊陈蓝。
手术持续了近四个小时,天亮时分陈蓝终于被推了出来,主刀医生擦着一头汗说没有大碍了的时候,李爿恩都有点儿恍惚。
孟川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一晚上没睡,累得连话都不想讲,和李爿恩打了个招呼先回去歇一会儿,再带些住院用的东西来,看样子陈蓝一时半会还没法出院,酒吧那边也要个人来接替。
李爿恩一直守在病床前,寸步不敢离,生怕陈蓝醒了之后第一眼见到的不是他家小片儿。他面色太冷,表情又严肃,隔壁床的两个病患都不敢说话。
并非他刻意板着脸,只是医生的那些话盘踞在他脑子里,像一根根钢钉似的,扎得他心口疼。他握起陈蓝的手,轻轻贴在脸边,闭眼蹭了又蹭。
“对不起……”
陈蓝生病的时候就变得特别安静,一点儿没有平时那副精力过剩的样子,似乎这才是他真实的状态。平日里就算睡觉也总是不老实,隔一会儿就在被子里闹一下他,或者勾着脚趾头冲他耍个小流氓,像个法力永远用不完的深山老妖似的。此时这个老妖却仿佛失去了他的法力,紧闭双眼,脸上毫无生气。
中间护士来检查了伤口,李爿恩都不敢去看,垂着头,心里抽着疼。他们在一起这些年,一直是陈蓝在操心,操心他的事,操心家里的事,却从来不操心他自己。李爿恩不会照顾人,总是以爱之名心安理得地接受陈蓝的付出,陈蓝又对他太好,好到让他忘记了,两个人之间不是只靠互相爱着就可以过日子的,他得行动,他也得去照顾陈蓝。没有人不需要被照顾,说不用照顾的无非是因为没人为他付出。
陈蓝睡了一整个上午,午饭的时候醒了,精神不太好,一副还想再睡五百年的样子,李爿恩又心疼又不敢让他睡,麻醉过后得保持清醒,不然伤脑子。
“伤口还疼吗?”李爿恩用棉签给他润嘴唇。
陈蓝狂点头,“疼死了,再也不进医院了,一进来就给我开膛破肚。”
什么跟什么?
李爿恩看起来比他看疼:“疼得厉害吗?要不要我去跟医生说,再给你加点镇痛药?”
陈蓝摇头,扯出一个笑:“不要,你亲亲叔就好了。”
另外两床同时投射来视线。
“等你好了,”李爿恩柔声道,“好了怎么亲都可以。”
左床颤抖着拿起id打开了游戏,右床哆嗦地拿了杯水压压惊。
陈蓝想了想,退而求其次:“嘴里没味儿,把你手指头给叔舔舔。”
左床传来gaver的声音,右床传来喷水的声音。
李爿恩没答应他,反倒是拿起陈蓝的手指头,放进了自己嘴里,慢慢吸允。
左床又传来gaver的声音,右床传来剧烈咳嗽的声音。
“好痒……”陈蓝咯咯笑出来,脸上没什么血色。
闹了一会儿,陈蓝实在扛不住疲惫,又睡了过去,李爿恩知道他现在麻药刚过伤口疼,根本没力气多说话,之所以故作轻松,只是不想让他担心,惭愧之余又去征询了医生,让他睡到了晚上。
期间孟川来了一趟,带了脸盆毛巾之类的日用品,还给李爿恩带了晚饭。他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总不能让陈蓝又为他操心,硬逼着自己吃了进去。
晚上导师给他打电话,李爿恩才想起学校的事情,忙给导师请了长假,说家人生病做了手术,得留在医院照顾。
陈蓝这一病,他家小片儿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以前偶尔还小任性一下,现在就差屁股后面没长一根尾巴,又是帮按摩又是帮拿药,整个就一任劳任怨的小忠犬。
像是突然找到了照顾人的乐趣,小忠犬忙得欢实,陈蓝却觉出了异常。某天李爿恩给他喂完粥,收碗的时候,陈蓝终于忍不住叫住他,“小片儿。”
李爿恩紧张地回过头,“怎么了?伤口又疼了吗?”
陈蓝表情复杂,看着李爿恩的眼神带着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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