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唐成举着勺子,手上还有很浅的、被胶带贴白了的痕迹。他抬头,看到易辙被风吹红了的脸。
这家粥铺他知道,味道很好,却离学校并不算很近。走着去要二十分钟,即便是坐公交,也没有能够刚好到达的车次,前后的站台都还和粥铺隔着不近的距离。
看到易辙看向自己的眼睛,许唐成突然发现,那里面早已装了太多他没办法回应的东西。
小心翼翼,万分珍重。
他从前不曾注意,现在却再无法忽视。
“我喝小米粥吧。”低头避开他的注视,他将另一份推到易辙面前,“你吃了没有?”
易辙摇摇头,又把那一份也推回给他:“我不饿,你先吃。你可以换着喝,米就先吃一点点就行了,把两个的汤都喝了。”
许唐成沉默地舀了一口,递到嘴里。
很香,温度也正合适。
又喝了两口以后,他对易辙说:“你快去食堂吃饭吧,再晚食堂没饭了。多吃点,你这两天也没吃好。”
他病两天,易辙跟着忙前忙后,饥一顿饱一顿的,瘦得竟比他还要多。从前他的脸上有刚好合适的一点r_ou_,今天再看,颧骨都更加明显了。
易辙却还是摇头。他不放心,想要看着他吃完。
许唐成还要劝说,却在这时,宿舍的门响了。成絮提了一个比他还要宽的大黑塑料袋,用胳膊肘拱开门,挤了进来。
“怎么回事?”进门后,成絮立刻把袋子扔到一边的地上,跑到许唐成身边,“什么病啊这么严重?”
面对他的问题,许唐成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他生病的事,连班里同学都不知道,唯独知情的,也只有易辙而已。许唐成转头看向易辙,易辙连忙朝他摇摇头,表示跟自己没关系。
“别人告诉我的。”
成絮说这话时有些支吾,惹得许唐成奇怪。
“谁?”他追问。
成絮这才说了一个名字,许唐成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便更加奇怪:“郑以坤是谁?”
“我同学。”一旁的易辙突然c-h-a话。说罢,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但我没告诉他啊。”
按理说,郑以坤应该根本不认识许唐成,除了那张没有正脸的照片外,他都没见过他。易辙又仔细想了想,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跟郑以坤说过要去医院。
他那天突然冲出教室,又一夜未归,郑以坤碰到他之后自然要询问。但他也并没有具体询问什么,只是拉住他,问他去哪。易辙当时赶着要去陪许唐成输液,便随口说:“去医院”。
坐在那里回忆,易辙觉得很纳闷,一句“去医院”就能读出“生病的是许唐成”、“病得很严重”了?
许唐成听易辙讲了这件事,搅着粥没出声,不知道在想什么。等轰着易辙赶紧去食堂吃饭之后,他才回头又叫了成絮一声。
“你和这个叫做郑以坤的,关系很好?”
“没有,”成絮想都没想,立刻摇头,“他老爱逗我,我不爱跟他待着。”
他说完,就把那个大黑塑料袋打开了。
许唐成侧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巨大的熊。刚刚被压扁了团在塑料袋里就够大了,此时展开,估计拉起来比成絮都高。他吓了一跳,差点被嘴里的粥呛到:“你从哪弄了个这么大的熊?”
“郑以坤……给我的。”他把那个“送”字咽了下去。
许唐成立时便觉得不大对劲:“你不是跟着老师去出差了吗?”
成絮点点头:“是啊,但是我飞机刚落地,他就打电话,说在机场,然后硬要让我坐他的我回来。我上车后他说这个熊是昨天去电玩城赢的,非要给我。”
若是在以前,许唐成还不会想什么。但医院的那一幕,使得他打开了一扇从未注意过的门。这两天翻来覆去地想着,回忆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在某些方面变得更加敏感。
与其说敏感,不如说是直觉。而更大的直觉是,这个叫郑以坤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不适合成絮。
就从郑以坤告诉成絮是自己生病了,并且很严重来看,这个人就很聪明了。他能摸得清别人的想法,轻而易举地推断出脉络,补全一件事情的完整经过。
而成絮……
许唐成看了看正抱着那只大熊,琢磨着要摆在哪里的人。
怕是被人卖了还要帮着人数钱,说差十块的那种人。
许唐成又送了一勺粥到嘴里。想了这么半天事情,粥已经有点凉了,他再喝了两小口,就不敢再喝。把餐盒收拾好,看着成絮收拾东西的背影,再三斟酌下,才开口。
“你……最好还是离那个‘郑以坤’远一点。”说完,许唐成又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武断,毕竟他根本没见过郑以坤,一切的结论也都仅仅是推断。他便又改口说:“或者有时间我通过易辙认识他一下。”
好像也不太对。
许唐成觉得自己已经语无伦次,两天多没吃东西,又始终思绪混乱,搞得他都快丧失了思考能力。见成絮奇怪地看着自己,他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以后再说吧。”
而易辙下了楼,就看见刚刚被提到了的人正站在一棵柳树旁抽烟,顺便眯着眼睛,不知在瞟着谁。
郑以坤也看到了易辙,他朝他招招手,歪着嘴笑。
易辙朝旁边一扫,见这人又换了辆车。
许唐成差不多好了之后,易辙婆妈的行为还是没能改掉。即便许唐成又恢复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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