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彧侧耳仔细听对方的动静,他的脑袋直到现在还混乱不堪。也许他该开头质问那位老人为什么要背叛自己。或者是问问这么做的理由,他究竟得到了什么好处。甚至,他应该破口大骂。可他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做,陆彧觉得自己的内心现在就像一滩沼泽,粘腻肮脏透着一股子浓浓的绝望。也许他们之间存在某些误会,威特只是被控制了,比如他受到了威胁……陆彧努力思考着让自己内心能好过点的可能性。
但现实是老威特的状况糟糕透了。
他老了。
也许那些答应和他交换条件的家伙们早就知道自己不行了。
岁月让他的身体不再强壮,机体无法承受初拥带来的侵蚀。他正忍受着从骨缝透出的疼痛,蜷缩在地上苟延残喘。
威特知道陆彧就在不远处,可他没有心思在乎那个似乎得到所有人偏爱的年轻人。老威特突然觉得自己熬不过这所谓的,该死的初拥过程了。在越加疼痛中,他可以感到自己的交换的血液正在慢慢的凝固。这或许是错觉,但威特渐渐知道,自己撑不过去了。
威特努力的呼吸着,他试图在黑暗中找到陆彧的身影。那小家伙安静极了,这可不是他的作风。
按照平时,他会骂骂咧咧,大吼大叫着指责自己,或是喋喋不休自言自语。
威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听陆彧说说话,即便是单一的音节也好。他期待对方开口质问他,责骂他,控诉他可耻的行为,可陆彧像是沉沉睡着了,安静得可怕。
威特张口想叫陆彧的名字,嗓子却久久发不出声音。
他害了那个孩子。
老人终于卑微的笑了,混合着痛苦的泪水,整张苍老的脸都在扭曲。
在这间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仿佛连时间都畏惧这份黑暗,它的步伐变得沉重而缓慢。
陆彧并未睡着,他的神经没有粗大到允许自己在这种环境下昏昏欲睡。相反,他无法阻止自己去关注老威特。他听见了嘶哑的痛呼,还有老人的低声痛哭。
即使知道担心对方还不如担心自己,可陆彧还是开口了,像是某种妥协,或是释然。
“威特?”声音很小,像是试探。
威特难耐的呜咽声猛的停止了,突然安静的可怕。
“你还好吗?”他又说。
啪,眼泪砸到地面。威特又一次忍不住老泪纵横。
“为什么又哭了。”
“我说过吗?你是个好孩子。”
“……不管怎样,”陆彧头抵在冰凉粗糙的墙壁,“谢谢你不合时宜的夸奖。”
“听见你愿意再和我这个老家伙说话,我很开心。”
“是的,我这个小家伙并不讨厌与你交流。”
两人沉默了一阵。
老威特说,“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不,不需要。”陆彧叹气,“我不想更失望,我已经很失望了。”
“是吗。”威特觉得堵在胸口的话快将他淹死了,他几乎窒息。
“我不想失望,但我愿意听。”陆彧看向威特的大概方向,即使只能看见黑暗,“如果您想说的话,我洗耳恭听。”
威特深深的呼吸,说:“我老了。”
“是的。”
“而你,年轻,充满生命的活力。”
“嗯。”陆彧低低的应着。
威特的眼珠黯淡失色,“我们威特家族,世世代代都在为德拉法恩服务。作为人类,我们在他眼里终究是卑微不值一提的。可仍然有人愿意将服务这位血族视为自己终身的荣誉。曾经的我也是这样。崇拜这位血族,从年轻时接替了上一辈,直到老去。”
“后来呢?”
“后来你出现了,出人意料的得到了德拉法恩的宠爱。开始我还不太理解,现在我知道你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
“你今天夸了我三次了,老先生。”陆彧想笑,可是除了苦笑,他做不出其他表情。
“原谅我这个自私的老人家的啰嗦吧。”威特连说话都变得困难了,他吞了下口水来滋润干涸的嗓子,“记得德拉法恩先生曾给我放了一个假期吗?我回去看我的儿子了,我晚来得子,他和你差不多大。是个老实又规矩的男孩子,他本该接任我的工作继续为德拉法恩服务。那个小短假,我几乎把时间都花费在陪伴儿子身边,毕竟我很少关照他,几乎都是他的母亲在照顾他。”
陆彧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会偶尔回应却不打岔。
“回来后,我看见了接受德拉法恩初拥的你的父母。那一秒,我的心情复杂极了。从某些来说德拉法恩是个极度挑剔的人。他从不接受让不完美的人成为自己的后代,他认为这会破坏自己氏族的优越血脉。可是他却容纳了你父母那样的普通人。从这点也能看出这位高傲的血族有多宠爱你了,他有无数中方式将你禁锢在身边,他甚至能轻而易举抹掉你的过去,你的亲人,让他成为你唯一的依靠。可德拉法恩却选择了最麻烦的一种。”
“假期里我去见了医生,他告诉我自己得了病,命不久矣。即使对于我这样的老家伙,还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回来后,却看见了你的家人如此轻而易举的获得了重生的机会。”
老威特深深的叹息,仿佛吐出了沉积已久的阴郁,“可是作为管家的我,整个人生都奉献给了德拉法恩,我倾尽全力伺候了他一辈子,最终也只能孤独的面对死亡。德拉法恩从来没有想过将我们氏族的人变成血族……我突然不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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