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继续伤害十四。
够了吧?从一开始的恨,到现在明白自己无法纯粹地憎恨着那人。折磨他、也试着对他好,结果到头来最想看到的竟然还是笑颜。
温柔的、适合他的,离现在异常遥远。
「如果不想干,就别干了。」
游医师又说了一年以前曾讲过的话,柳齐用力地捂住了嘴,才没发出声音。喉咙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哽着,背后的偶尔有一两个行人向他侧目,可在这里他就是个普通的凡人。
「想回家就回家去。老骨头在这里没什么事的,不急着要你来救。」
柳齐笑了、夹杂了一丝哽咽。他拿开手,轻轻地放上玻璃橱窗,他看见自己半透明的脸,在这种时候却倒映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那你说,蛋糕什么口味的好?」
「哦,如果你问的是……之前碰巧问过那年轻人,他好像喜欢苦味的巧克力?」
柳齐应了一声,退后了些、转向往烘焙店门口走。那头的游医师领会似地没再多问,他暂时没事,那就好。
至于未来,生死不知。若只能活一个,柳齐想他早有答案。
而在那之前,他只想回去。
章之肆拾玖 过往的报复
章之肆拾玖.过往的报复
1.
柳齐站在住处门外的走道中,僵硬地看着铁门上损坏的锁。
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这里的、也像是忘记了这一路上那带着酸涩,却又绝决的心情。只感觉手里装着蛋糕的袋子变得异常沉重,该死的是他发现他在反射地数着身上剩下的弹夹数。
门内一点声响都没有,也是当然的,他买房子前特别留意过隔音……
千万不要。柳齐把袋子换到左手提着,抽出枪,打开了保险,他这辈子从不知道祈祷为何物,可他此刻却想用尽一切哀求。
不要是那样。
砰!柳齐撞开门,半个身子侧到室内、视线迅速地捕捉到客厅沙发上的人影。枪口直指向对方,耳边却没响起预期的枪响,定住视线后只见闯入他住处的人不紧不慢地起身,半边烫伤的脸拉开一个怪笑。
柳齐僵住了动作,□□平举在空中,指头却怎么样也无法扣动扳机。门内令人窒息的血腥味铺天盖地,却是来自闯入者脚下的某样东西。
十四……十四。那人惨白的脸被覆盖在长长的发丝下,只露出失去血色的唇和下颔的轮廓。他就那样一动也不动地伏在男人脚边,身上带着大片的瘀伤,两手则反折成扭曲的角度。
血腥味来自他插满碎片的背,被压制之前,也许他有过抵抗……客厅的矮桌翻倒了,玻璃制的桌面碎裂满地。这景象看在眼里还有些不真实,可柳齐一下便喃喃地喊出了闯入者的称呼。
「父亲。」
男人咧着嘴、笑得更开,手里的枪在十四的头顶上方来回晃动。柳齐不敢赌,这跟下午的状况不一样,他不能拿十四赌。
但为什么?那男人为什么能闯进来、他怎么查到这里的?不,或许这种时候不该想这个……毕竟对方有整整十年,十年可以准备。
他想摆脱那人的人生,从没开始过。
「你认为这样就能制住我?」
柳齐硬是扯开笑,即使知道自己的脸色早已发白,手里的枪仍稳稳地握着。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虽然错过了做戏的最佳时机,但他必须让那支枪口转向自己。
可老天从来没有回应过他,他亦没有祷告的资格。
「门。」
他父亲一手握枪、另一手举起了一本黑色的记事本。柳齐不用两秒便认出了那东西,记事本被摔了地上,摊开的内页上是他很久以前的记事……一封时光漫长的情书。
他唯一写过的告白,原应该收在书柜里。啊啊,应当是下午出门前匆匆地把教材拿给十四看、不小心夹在里头的吧。十四他,看到了吗?
「关起来。」
对面的男人声音沙哑而得意。在他补上更明确的命令后,柳齐慢慢地、用身体把门推上。砰、啪,他手里的袋子掉了,蛋糕砸在玄关口,盒子破裂,摔出了一点奶油和装饰的水蜜桃干。
他松手,让枪也掉到地上,两手举起后停留在与耳朵平行的位置。没用了,父亲很清楚他挂心着十四,他不要那个人死。
「别牵扯他。」
只能这么乞求了,向他憎恨的对象。可映在瞳孔中、梦魇似的亲人,只是冲着他笑。
2.
齐南如今年近六十了,自大火后,他便一直找着柳齐……当然,他们的关系早不能称作寻常的父子。三个月前他要致柳齐于死,而如今他找到了更让人满意的报复方式。
砰、砰!玄关前的人放弃□□后,他迅速地抬起枪管,对着柳齐空出的手便是两枪。后者的身体狠狠地晃了下,可竟硬是撑着,被打穿的手掌依然留在空中。
「呵。」
掌心涌出血,柳齐还能笑出声,肩膀紧绷,灰白的脸做出了嘲弄的表情。他只希望齐南转移注意力,可没用,那家伙又把枪指向地上的十四……砰!十四的左肩出现了一道弹孔。
身体似乎反射地绷紧了,柳齐又颤了一下,死死地咬住牙才没发出声音。温热的血沿着手掌滴上了耳朵,柳齐感觉不到,眼里只有齐南那张烧伤的脸、和地上十四被染红的身躯。
齐南开枪后对着十四的脑袋重重地踢了一脚,后者低声闷哼。靠在玻璃碎片上的背又被割出更多细小的伤口……长发向后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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