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再无一个空来,于是到了崔宏这面便犯了难,又不可多排一人,哪来的十丁叫他管。
崔宏道:“我不做官。”
唐浩青:“……”
什长哪里算是个官,也不过是个小卒,崔宏只听唐浩青说是官,便也不去辨真假,只当是真。
伙长本是犯难,听他这么说便也正好,不说官不官,便道:“好好,你二人今日算是立了一功……”
唐浩青没心思听他滔滔不绝,心道这功倒是好立,这下怕是不须真上阵杀那个啥,便可取军中要职了。
到回了住处,同榻民兵几人便来同唐浩青寒暄,讨好之意瞎子都瞧得出。
唐浩青便只笑面敷衍几句。
“那日你一进来我便瞧出你不是寻常人!”一人道。
唐浩青笑道:“呵呵,过奖过奖。”
“是啊唐兄弟真是人中龙凤啊!”另一人道。
唐浩青笑道:“呵呵,谬赞谬赞。”
唐浩青口干舌燥,只想弄口喝的,正想法子脱身去寻水喝,崔宏便递了随身的水囊来。
唐浩青正喝水,忽听一人道:“也不知何时可回涪州去……”
不禁抬头多问一句道:“你也是涪州人士?”
那人转头道:“是啊,涪州……”
唐浩青听了乡音,感慨万千,问道:“怎来此处投军?”
那人道:“涪州民乱那年逃出来的……唉……那年真是……”
后头的话唐浩青全未听进去,民乱二字一出,唐浩青便出了神似的,将手中水囊捏得咯吱作响。
崔宏将手放到他背脊上轻抚一把,叫道:“浩青?”
唐浩青这才回神道:“嗯?”
崔宏道:“怎么,方才说甚?”
唐浩青再转眼看,同他说话那人已不知走去哪里,便同崔宏笑道:“不都是那些虚话,未说旁的。”
崔宏显然不信,唐浩青不愿说也不迫他,只嗯一声,将他手里捏空了的水囊拿走,再去倒水。
到夜里二人窝在一处睡,小心提防着人家两眼,崔宏倒也睡得规矩,不搂不抱,便只这么躺在一处。
唐浩青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起身悄悄摸出去,寻了没人地方坐下,将脖子上挂的一枚玉坠子扯出来,胸口捂久了,握在手里温热。
崔宏道:“浩青?”
唐浩青抬头瞧他,笑道:“晓得你会跟出来。”
崔宏嗯一声,到他身边坐下,虽瞧不见,两眼仍盯着他,面上不表,眼里给唐浩青瞧出几分担忧来。
唐浩青道:“崔大哥,你寻我时去过涪州罢。”
崔宏点一点头,道:“去过。”
唐浩青道:“晓得那里出过民乱不?”
崔宏又点一点头:“你同你阿娘是在民乱时……”
唐浩青道:“是,民乱时逃去恭州的。”
崔宏便未说话,只将唐浩青一只手拉了,二人十指相扣,拇指于唐浩青虎口轻轻摩挲。
唐浩青道:“本也不说是逃,只是阿娘怕殃及……你晓得我爹甚时候没的么?”
崔宏摇一摇头。
唐浩青道:“你下落不明后不多久罢,忽得了急病,一夜便走了。”
崔宏沉默片刻,道:“你阿耶是个好官。”
唐浩青笑道:“怎还同小时说话一个模样。自然是知道他是好官,可惜好人也未有好报,正值英年便……”
崔宏道:“后来怎出涪州去了?”
唐浩青道:“那会儿我已记事明白,民乱时候说是天灾,暴民将我阿耶的坟刨了,尸身拖出来砍头……”
唐浩青声音微微发颤,崔宏便将他手再握紧一些。
唐浩青道:“我阿娘同我给人推搡着眼睁睁瞧阿耶尸身给人斩首……阿娘要捂我眼睛,给人拉开了。看完了才许走,人都散了,我哭得厉害,阿娘一滴泪都不掉,坐在地上将我抱在怀里,叫我莫哭了。”
“阿娘怕那些暴民再对我们孤儿寡母不利,当夜便给吟姐送了信去,连夜收拾东西逃了。”唐浩青道,“这便是我为何去了恭州。”
崔宏伸手将唐浩青揽到怀里,一言不发。
便正同小时唐浩青哭了,或是面上带委屈时候哄他一般,一言不发,只轻轻拍他背脊。
“重禄。”崔宏沉稳声音自耳边传来,“待这回事了,我们回涪州再好好安葬你阿耶。”
唐浩青伸手反抱着崔宏,叹了一口气,便笑了,应一声好。
☆、三十六
二两春行酒尚温,捂到年岁过半,便成了不值钱的玩意儿。
满以为尚可入口,吃到嘴里却是一口酸醋,唐尹成皱眉呸一声,将酒壶丢了,在树上蹲了一日,愣是不见唐晋北人影,学鸟叫也无人应他。
唐尹成发急,趁夜摸进府去,身手虽说尚可,运道不太好,给人捉了个正着。
郑家无官无爵,只是行商道,却有护卫数十,一看便晓得是官商勾结,唐晋北来郑家做什么?
唐尹成本是跟着唐晋北来,不想入府前便跟丢,在这里守了一日,到夜里还给人抓了丢进地牢里。
祸不单行,这家人竟不给吃饱饭,已饿了他足足一天。
唐尹成倒不怕饿,便想着如何可脱身。
地牢内有看守,外头怕是还有,出去得费一番周章,偏他这回出来本是只想着同晋北说两句话,将青哥儿嘱咐传到便走,身上物件也带得少了。
正坐着想法子,地牢大门咣当开了。
唐尹成心想要懂礼数,便坐正了些。
下来的竟是个女子,罗裙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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