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等候。
罗一平帮齐砚抽了签,拿着几张纸过来,节选台词都是嵇康的。
齐砚正在一段一段仔细读时,身边有人坐下来,温言软语的腔调有些腻歪,“小砚哥,你也选嵇康这个角色吗?真巧。”
齐砚若无其事地看他一眼,衬衣下隐约露出绷带痕迹,脸色还有些苍白,精神倒是不错。带伤坚持参加试镜,单这份敬业就值得加分。
“是啊,真巧。你身体好点没?”
杜锋无奈笑笑,垂下头,刘海遮挡了一些面孔,显得楚楚可怜,“好多了,谢谢小砚哥……送的礼物。”
齐砚也笑了笑,“客气啥,你比我小,总要照顾你一点,有什么困难就直接提,我能帮一定帮。”
杜锋笑眯眯看他:“哦,那我眼下就有个困难,不知道小砚哥能不能帮我?”
齐砚深悔自己话多,但这时候也也只能认了,“说说看。”
杜锋摊开手里的台词纸,愁容不展,“我对嵇康这段台词把握不好,能不能帮我对下戏?”
试镜也是需要入戏的,他这会儿帮着杜锋念其他角色的台词,整个思路都会被扰乱。
齐砚和暖笑容扩大,接过他手里的纸张,语气热络,“我以为什么呢,这点小事没问题。交给我好了。”杜锋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扭头把台词单塞给坐在一旁的罗一平,“一平,交给你了。”
罗一平用含蓄的眼神扫了眼齐砚,起身和他换了座位,也堆起热络笑容来,“来吧,小锋,你别嫌我念台词不够专业哈。”
杜锋嘴角抽了抽,又不能明目张胆说非要齐砚陪他,只得跟罗一平对台词。
罗一平非但不够专业,简直是非——常——不专业,一段话念得结结巴巴,偏偏人又很热情,非要抓着杜锋嚷:“小锋,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一定配合好你!”别说陪练了,不反过来让杜锋辅导就不错了。
杜锋实在撑不住,一遍没对完就落荒而逃。
罗一平很失落,齐砚意味深长拍拍他的肩膀,“干得好,回头请你吃满汉全席。”
“满汉全席就算了,”罗一平嘿嘿笑,“我听说金茂国际楼上开了一家分子料理餐厅,不如请我去见识见识。”
齐砚:“……你可真会挑啊。”
罗一平作谦虚状:“承蒙夸奖,愧不敢当。”
两个人说说笑笑,气氛轻松愉悦,看得某人暗暗咬牙。
相对这边的愉快,司马国庆却不是很高兴。
他今天来试镜会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挑选嵇康,其他小角色挑选都在分场里进行。
但一连看过七八个演员后,还是忍不住觉得失望。
试镜两场戏,一场固定,一场自选。固定要求的是嵇康打铁的一场戏,虽然演员们几乎能理解,名士打铁,又怎么会仅仅是为了打铁而已?
但就算从字面上理解了,如何表现才是个重要的问题。
送走了上一个面试者,司马国庆叹口气,“这苦大仇深的,知道的说是打铁,不知道还以为在捶杀父仇人。”
陪同选角的编剧和副导都笑了,助理看了眼抽签表,低声在司马国庆耳边说:“下一个是小锋。”
司马国庆眼神柔和了,“让他进来吧。”
于是杜锋进去了。
罗一平目送他进房间,有些担忧地拿肩膀顶顶齐砚,“小砚,小砚,别睡,你说杜锋这次能不能行啊?”
齐砚仍然老僧入定一样闭着眼睛,“别闹,我在想事情。”
罗一平只好憋着,过了快半个小时,杜锋才笑容满面走出来,朝门里欠身行礼,“谢谢司马老师。”
然后以稳操胜券的眼神扫了过来。
助理则叫了齐砚的名字。
齐砚睁开眼睛时,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那青年进门时,原本絮絮低语的几个考官都静了下来,朝他看过去。后者不卑不亢,对众人行了个古礼,抱拳齐肩,躬身长揖。
一瞬间,仿佛宽袖曳地,玉佩清脆撞响。助理下意识揉了揉眼睛,眼前仍然是个衣着帅气的现代青年。
司马国庆不喜欢废话,直接指指大厅中的打铁砧。齐砚会意,走过去拎起靠在旁边的打铁锤试了几次,然后脱下衬衣,露出一身精瘦柔韧的皮肉。
年轻女助理虽然早就司空见惯,这时也忍不住对那具身躯多扫两眼,面上倒仍然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可以开始了吗?”
齐砚点头,伴随副导一声“开拍”,青年扬起铁锤,重重锻打在铁砧上面。
叮一声脆响,仿佛有火星四溅。
齐砚借着反弹力度重新抡锤,举重若轻,却力度十足,薄薄的肌肉匀称贴合在躯干上,伴随着动作优美曲张。
他神色专注,仿佛铁砧上有一柄烧红的铁片,正在被渐渐锻打扁平,形成刀锋。
青年几次调整,近看细细思考,而后作出夹着东西浸入水中的姿势,明明空无一物,空气里却仿佛突然腾起白烟,发出滋滋水响。
他一直专注锻打镰刀,加上手柄,细细磨制。由始至终心无旁骛。
最后举高成品,在阳光下眯眼欣赏,露出个肆意而愉悦的笑容。
笑容有些微停滞,渐渐如雪融入湖,消失得无影无踪。
齐砚转身便将前一秒还视作杰作的铁镰刀扔进杂草中,目光深远无边,手指紧扣,背离铁砧走了几步,却又仿佛被无形绳索束缚了脚步一般迟疑停下。
然后转过身,足下仿佛千斤重,一步步缓慢折回去,蹲下身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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