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事理的人能够支持自己、懂得自己,仿佛那样,就得到了某种肯定一样,就好像找到了大部队。任是再内心强大的人,若是在这世界听不到哪怕一丝鼓励,也是会犹豫的。
原来路琢是这样想的,原来自己是这样想的,他不知不觉就把这个杨子湄认做是,能够用心来接触世界的人。
这个想法先入为主,导致路琢下意识的希望杨子湄不会误会他的略微浮夸的“表演”。
杨子湄总是眉眼温顺,嘴角总是带着三分叫人舒服的笑意。
路琢想,太具欺骗性了,这人天生就长得叫人不自觉要安心。
可是相总是由心生的。
所以,他认为的正确吗?
杨子湄自己心里也不平静,总有些淡淡的失落,只是掩饰的滴水不漏。
十二岁那年,父亲下狱,一个年幼的孩子仿佛被剥夺了可以继续天真的资本,一夜之间,原本引以为傲的亲情财富突然不翼而飞,来自四面八方的同情的眼光压得他踹不过气来。
殊不知世上千千万万的情感里,只有“同情”一种最叫人无力。这种好心好意在杨子湄的眼里就好像一种怜悯,如此令人厌恶。
他回顾往昔,光阴流转间,他已经被捶打的这样铜皮铁骨。没有成为一个愤世嫉俗的街头混混,没有成为一个自怨自艾的废物,更没有走上任何离经叛道的路,到如今,成为眼下这样逢人三分笑的善于处处唱大戏的人。
自此,开始了他孑孓独立的时光,他几乎再也没有集体概念,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却越发炉火纯青。
远离人群反倒看的更清楚了,看得到虚与委蛇,看得到阳奉阴违,看得到口是心非,渐渐的开始不相信,哪里来的真实。
人们往往总是相信,他们本来就相信的。
而今天......他才发现,自己是不是早已经闭上了眼睛?他是不是对世界带有了太多的消极看法?
路总有走完的时候。
医学狗们最大的悲哀在于,寝室好容易凑个时间空档聚个餐,起点是自习室,终点不是ktv,他妈的还是自习室。
于是大家勾肩搭背一步三晃又返回去复习了。
路琢一回到实验室就往厕所钻。他肠胃天生不好,一乱吃东西就准定拉肚子,并且基本没有两天停不下来。
杨子湄只吃了几枚葡萄,刚开始还幸灾乐祸,开玩笑要画一幅路琢抱着肚子往厕所狂奔的圆珠笔彩绘。
路琢没工夫跟他算账。
他这几天经常刷夜,本来免疫力就有些低下,一乱吃东西什么细菌都趁虚而入,胃里痛的比以前乱吃东西时都要来的厉害,抱着肚子直不起腰来,脸色煞白,需要狠狠咬着下唇来转移痛感,攥着热水瓶不撒手。好容易从包里翻出上次吃剩的药咽下去,也是半天没见缓解。
杨子湄就笑不出来了。
杨子湄心思转的快,他想路琢他这是知道自己胃不好的,他还作死的陪着大家一起胡吃海塞,不过是不想扫了大家的兴。
难怪平时吃的那么清淡,不沾辣不沾油的。
此时看到他疼的那样子,自己在一旁束手无策,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路琢深呼吸了几口气,倒反过来安慰他:“没事没事,死不了,顶多半个小时就好了。”
杨子湄平时客气话说惯了,知道如果在打官腔,接下来就该“装模作样的埋怨他怎么这么粗心然后出门找药店”,但那些平日客套惯了的话在喉咙滚了三遍,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他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后他莫名其妙的埋怨起张白来。
张白那么玲珑的心眼怎么能留意不到路琢这个情况?!
选什么不好要来吃烤肉自助?!
他哪知到路琢从没跟舍友提过这些,路琢从来只讲好的、积极的,开玩笑也只开自己的玩笑,从不拿别人的笑话做谈资。
路琢肚子痛终于不像刚才那么尖锐,然后他半是松了口气半是强装无所谓的直起身来,说:“那个,同你打个商量好不好?我们考试进入七天倒计时,一天考一门,连着考七天。”
他皱了皱眉,有些犹豫,“你知道,我们学校没范围,我们寝室和教室离得又远,你租的屋子离我们教室很近,在你那里借宿几天方便吗?”
杨子湄心想,你都这样了,能不答应么?
他就要答应,但心念电转间又有了一番计较。
他眼光毒猜人心思也猜的准——路琢这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硬气,遇到麻烦多半时候不会开口求助,要不就是自己解决要不就索性放弃,他要是直接答应,路琢指不定如何不好意思——
于是他半开玩笑半是故作严肃道:“行啊,怎么不行?按宾馆标间收费就行。”
路琢如释重负的笑起来:“小气的,将来找我看病都不稀得给你打八折了。”
杨子湄也笑,知道自己猜对了。
路琢这人呐,似乎特别不愿意成为别人的麻烦,他总希望和大家分享快乐的事。其实,借个地方住,多大点儿事。
他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只是觉得这年头,路琢这号人也算是珍稀品种了。
☆、尽力
杨子湄租的地方就一厅一卫一厨,整个房间单卫生间被隔开来,其余都是相连的,看上去不像个房间,倒像个单独的卧室,不过东西规整的井井有条。
原来摆放电视的地方是三面威武霸气的大书架,书架与沙发之间的木地板上铺了一大块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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